十年間,她的存在,一直是他追尋的最後一絲陽光。為了那光,他墮入地獄也義無反顧。
那他卑微仰望著的光,正以冷得殘忍的眼神盯著他——
「那麼…就隨便你吧。」語畢,若曉小掌覆上若暮捧著自己臉頰的冰冷大手,輕輕地將它挪開。冷卻的嘴唇緩緩貼上若暮的嘴唇,有些生澀地吻住他,舌尖不甚靈活地撬開他唇瓣,光滑柔軟的小舌在他溫熱的口中滑動、撥挑。
神一定會懲罰他倆吧,如此禁忌的罪。
可是,對若曉來說,這或許是無法掙脫的宿命吧?即使別人如何指責她此刻的行為,她依然會這樣做的。若暮,是她無法割捨的另一個部份,兩人間的羈絆並非純粹的兄妹血緣所聯繫。
而是真真切切的另外一個自己的存在。
她的痛,就是他的疤;他的恨,就是她的孽。永遠必須一起承擔。
說不恨這樣對自己的若暮是謊言,她恨他,恨他把痛苦原封不動地轉移到她身上。可同時,她卻無法不承受這一切。
禮若暮慢慢地閉上眼,接受了她的吻,舌頭纏繞上她的舌,翻覆探索著原始的欲望,無法分離的彼此,只好一同沉淪。
他愛她。
她恨他。
***
若暮打開房間的門,養父母稍早前發了簡訊,說要去朋友家看夜景要他們先就寢。若曉站在他身旁,臉上是故作逞強的淡然,卻又有鬆動而洩的無助。昨晚在這房間的一切,不自禁地在她腦海上上演,彷彿一嗅,還可聞見那罪與慾的腐濁氣味。
若暮察覺她凝住的情緒。看著她,同樣心中也充滿矛盾的感情,他轉過身去,順手脫下自己的軍藍西裝外套:「妳回妳房間吧。」
她痛,所以他也很痛,可同時,他那卑劣汙濁的欲望卻又深深地因為擁有她而無可救藥地狂喜著。
「……好。」既然他都開口了,若曉連連點頭,有些畏縮地對他道了聲晚安後,便一溜煙像逃難似地奪門而出。
他泛著苦澀的笑容,目送著她關上門的剎那。瞬間,彼此或許都鬆了一口氣。若暮解開襯衫扣子,看著更衣鏡中的自己,旋即有些嫌惡地別開眼。
他打開燈,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倒臥在米色沙發上,安靜地喝著。神情既像在品嘗到手獵物的美好,又像不住禱告乞求垂憐的罪人。
窗外仍是同一片美麗的夜景,美得虛偽浮誇,嘲笑著腐爛似的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