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这闲工夫在这里看一个又丑又废的老头子,还不如去欣赏明光那张美颜盛世的脸呢。哪一种更能让人赏心悦目,心情愉悦,不是明摆着的吗?
见过那群魔道中人后,晏危楼刚刚来到齐王府,晏清婉就一路将他请到了这里,大概的确是与齐王一个思路,怀着邀功的心思。以为晏危楼会有那种“看着曾经的大仇人生不如死便心情愉悦”的想法。
这也是许多正常人的想法。
不过晏危楼不在此列。
前世的经历让他对一切都看淡了。所谓的仇恨,其实就是在心头划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从此永远将之铭刻在心上。而今的晏危楼不认为有什么人值得让他刻在心上一直惦记。至少齐王还不配。
正因如此,重生以来,他从未刻意去报复过前世的仇人,只有遇上了就顺手对付一下,可谓是相当佛系了。
尽管他对齐王不在意,但晏清婉既然都安排好了,抱着“来都来了就看一眼”的态度,晏危楼走进来看了一眼。
嗯,唯一的感觉就是,有点辣眼睛。
而晏危楼这种近乎漠视的态度却反倒刺激了齐王,心绪激荡之中,他的身体又开始剧烈抽搐起来,脸色忽青忽白。
眼看着齐王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不行了,晏危楼指尖立刻弹出一缕真气,安抚道:“别急着死,你还有用呢。”
不过他这句话似乎并未起到安抚的效果,反而有反向作用。齐王缓过气来,直接背过身去,陷入了自闭。
晏危楼摇了摇头。这堂堂齐王,心理素质也太脆弱了点。
他转身走出这间昏暗的寝殿,将最后一缕光线合拢在门缝中。
站在门口,晏危楼仰头望了望那仿佛酝酿着金色雾气的天空。
“……天气真不错啊。”
殿外的庭院中,晏清婉早已等候许久。她款款走上前来,露出一个笑容,附和道:“最近都是大晴天,或许这就是诸事顺遂,连老天爷都赏面子吧。”
晏危楼看她一眼,问道:“你已经收服了所有齐国势力?”
“不,大哥说错了。”晏清婉摇摇头,反手就是一记彩虹屁,“他们臣服的从来不是我,是站在我背后,让他们又敬又畏的神秘势力。没有大哥的支持,那些人又怎么会臣服我这样一个修为不高根基全无的王府庶女?”
“所以说,一切都是大哥你的功劳。”
说着,她带着几分亲昵地眨了下眼睛,语气又亲近又活泼,仿佛真的是一个在兄长面前讨好卖乖的少女:“何况,大哥你本就是齐国名正言顺的继承者,齐国上下臣服本就天经地义嘛。”
分明晏危楼的身份二人早已心知肚明,但晏清婉却从来不提,似乎一直当他是真正的齐王世子,以面对嫡亲兄长的态度面对他。自然而然拿他当靠山。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聪明的做法。
晏清婉都这么识趣了,晏危楼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只不过,晏清婉猜错了他的心思,他并无当上齐王的想法——即便有,也不会是以齐王世子这个身份,从齐王那里继承,而是光明正大地夺取。
他的真正想法是,扶持晏清婉上位。
“……我、我来做齐王?”听了晏危楼的想法,晏清婉反手指着自己,眼睛都因为惊讶而瞪大了。
晏危楼反问道:“有何不可?”
被他这理直气壮的反问弄得一怔,晏清婉心中的忐忑紧张淡去,心中渐渐被一股豪情壮志所充盈。
“是啊,有何不可?”
她喃喃着反问自己。
……我难道不够优秀吗?我比不过晏维景吗?同样是齐王的血脉,为什么我就不能登上王位?
兴奋感渐渐盖过了心中的紧张,晏清婉扬起脸来,语气坚定:“我可以。”
看着她斗志昂扬的眼神,晏危楼满意地笑了笑:“别让我失望。”
这样的安排,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晏危楼本人对齐王之位不感兴趣,光是整合那些魔道宗门就足够他耗费精力了。更何况,他没忘记,还有一个执天阁阁主,一直在暗戳戳射他冷箭呢。
对他来说,提升修为才是第一位的。
但既然决心占据齐国,在此发展,齐王之位就很重要,要有一个靠谱的自己人互相配合,而不是勾心斗角扯后腿。
晏清婉修为虽然不高,但能够斗倒齐王与晏维景,足以说明她的能力。她身上有着齐王血脉,不会引来太多非议。
至于她是女子?那不重要。
本身有些争议,不能完全服众,需要晏危楼帮忙震慑住来自四方的不服……这样一位齐王,恰恰才是最好的。
如此,晏危楼完全不用担心她上位之后过河拆桥,反手对付自己。
正如晏清婉所言,她本身根基全无,手下大部分人手最初都来自逍遥楼等份属于晏危楼的势力,只要晏危楼愿意,随时能将之架空。
最重要的是,在这神州浩土上,实力才是第一位的。晏危楼与晏清婉之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实力差距,即便晏清婉真的过河拆桥,晏危楼也不惧。
但这样终究是麻烦。因此,晏清婉若主动认清楚一切,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那才是最好的。
晏清婉当然也明白这些道理,起初的兴奋过后,她渐渐冷静下来,脸上便露出郑重之色:“大哥的意思,我都明白。今后无论大哥想做什么,齐国上下,定会全力支持。”
晏危楼点点头:“去吧,该怎么做,你比我更清楚。”
打发了晏清婉,他走出齐王府,一道白影自半空飞掠而至,轻轻落到他面前。
晏危楼笑着迎上去:“怎么样?我走之后,那些人作出选择了吗?”
宿星寒疑惑地看向他:“你不是也在场吗?我是说另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