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危楼微微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将此剑捧在了手心中。
“你要用这样的方式同我一起走吗?”
他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朝暮神剑在他掌心里蹭了一蹭。
晏危楼笑了起来:“那好,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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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晏危楼苏醒至今,也有了近半年。
在他派出四个工具人,遥控指挥,不遗余力地搞事下,原本虽已步入暮年但还勉强撑得起架子的大幽皇朝被众多野心家一拥而上,啃下了几块不小的肉来。
因为晏危楼开了个头,还有许多野心家和大幽皇朝的仇家,都在暗中煽风点火,上蹿下跳,导致如今整个大幽皇朝都陷入了焦头烂额的境地中。
悬天峰的介入非但没能让一切恢复如故,反而招致了两边的不满。
大幽皇朝自认为被占去疆域已经足够委屈,其他叛军势力却犹嫌不够,又怎么可能如同悬天峰所想那般坐下来好好说话?表面上敷衍了悬天峰,暗地里却是继续拼命,人脑子都要打出狗脑子来。
这也导致晏危楼一路走来并不太平。
从四个工具人那里了解了情况,晏危楼算是对当今天下格局有了认识。
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势力大约便是:大幽皇朝、三大正道圣地、七大魔宗。
只论单独实力,大幽皇朝隐隐位居其首,却抵不过正魔两道任何一道的实力。而七大魔宗中,任何一家宗门单独对抗正道圣地都稍弱一筹,联合起来却足可与三大正道圣地对抗。
只是魔道中人往往心思太多,自私自利,彼此联合都要互相算计,从来没有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的时候,因此,魔道总是被正道压上一头。
而晏危楼既然盯上了大幽皇朝,单靠他自己和四个工具人肯定力有未逮,还要从其他人那里借力,最好是直接聚拢起一股足以与大幽皇朝抗衡的力量。
三大正道圣地显然不可能,因为正道不仅看实力,还要看资历,看来历,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让他们听从的。不但要有顶尖的实力,还要有非同凡响的来历,或者让人心服口服的大功绩、大贡献,否则,就是“德不配位”。
于是,晏危楼将目光瞄向了魔道。
反正据他推测,失忆前的自己估计也是个大魔头,想要收服一些魔道中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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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火。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幕,阴森森的七狱魔宗在火光映照中,蓦然多出了一股深沉而威严的气势。
无形的气息以主殿为中心向外散发,将上百座宫殿楼阁都笼罩在其中。
主殿里,最上首的鎏金宝座上,一位身着黑袍的神秘人懒洋洋地靠坐在那里。他全身都裹在深黑如墨的衣袍中,脸上罩着一张半神半鬼的祭祀面具,只隐隐露出下方线条优美的下巴。
一柄漆黑的刀被他随手放在身侧,怀中还抱着一方长长的剑匣,他手掌搭在剑匣上,动作甚是爱惜。
此时,这张宝座原本的主人正毕恭毕敬地站在下首,垂手恭立。
连带着整个七狱魔宗的长老及核心弟子数百人,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大殿上,没有一人出声。
神秘人物半靠宝座上,目光微微向上看去,兀自出神。
只见宫殿的穹顶上,正有一道贯穿了东西两侧的斩痕,恐怖至极的刀气从其上散发,几乎将四分之一的穹顶都削了出去,露出了上方明晃晃的天幕。
而残留的刀气还在上方不断逸散,切割着附近的空气,令人毛骨悚然。
这样可怖的刀道造诣,哪怕已经亲眼见证过一次,许多人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这就是这位神秘人留下的痕迹之一。
——就在一个时辰前,七狱魔宗众人齐聚一堂,还在为他们不久前成功挑拨正道,令沧海剑宗吃了一个小亏而得意。这位神秘人便不请自来。
随后,他只出了三刀,就毫无悬念地击败了七狱魔宗的宗主,将这位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宗主赶下宝座,自己坐了上去。至于那些不愿意服从他的人,也都被他一刀之下送入黄泉。
于是,七狱魔宗就此易主。
强者决定一切,这就是魔道赤裸裸的规则。
只要不损害他们的利益,对于下面这些弟子长老而言,或许一个更加强大的宗主还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好处。
而那位曾经的宗主,如今的副使,也不觉得丢人。因为魔道一贯如此。倘若他将来自觉实力突破,胜券在握,亦可重新将宗主之位夺回。
接掌了七狱魔宗,晏危楼便按照自己的设想开始重新整理整个宗门。他发现这一切自己做来都是熟极之流,似乎老早就习惯了这些事。
从直接抢夺宗门,到收服手下,接着是让手下的人各司其职,将命令一层一层下发下去……一套流程仿佛早已习惯,不需要任何熟悉的过程就能直接上手。
……果然,以前的他就是个大魔头吗?
晏危楼坦然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决定将之贯彻到底。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可能还力有未逮。但他还有四个工具人。
在四位工具人的帮助下,短短一个月时间里,晏危楼将二十多家魔道宗门一网打尽,不管那些人是否心悦诚服,至少表面上都暂时选择了臣服于他。
这半年多的时间,那四名天人神魂已然彻底痊愈,又有了这么多家魔道宗门的天材地宝,足以让他们重铸肉身。
晏危楼本身战斗力就远高于寻常的天人,再加上这四位天人,组合在一起,差不多已是当世最顶尖的一股力量。任何一家魔道宗门,都不可能胜过他。
反正晏危楼既不在乎这些人是否诚心顺服,也不担心短时间里步子迈得太大会否留下隐患,他只是不断地扩张、扩张,再扩张,便如风卷残云一般,摧枯拉朽地摧毁了一切阻拦在他面前的力量。
他麾下的势力空前膨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