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瞪了李旺一眼,觉得他爹老实过头了。
李长荣心想他把程铎说得厉害点儿,这石把总就不会找他们麻烦了,殊不知他越是这么说,石把总心里越是生疑。
李旺吓了一跳:“大人你别听他瞎说,程铎其实就是我们村的一个猎户, 他没什么大本事……”
“一个猎户?”石把总皮笑肉不笑:“那他还挺交游广阔的,竟然又是结交军营将士, 又是结交做生意的?”
石把总又问了程铎的来历,当他听到程铎不是本地人, 貌似是逃荒来的, 心里更是确定了大半。
李旺父子不知为何他要盘问这些, 面面相觑, 心里都有点慌。
恰在这时,有人从门外掀帘进来,毕恭毕敬走到石把总身边,附耳说了几句。李旺定睛一看,原来是当初丁头送东西过来的时候,还对他说过好话的监工。
那监工面无表情,也不看他们,李旺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好的预感更是强烈。
果然,那监工越说,石把总越是双眼放光,最后竟然大笑了起来:“好小子,若是让老子立了功,老子不会忘了你的!”
石把总在那监工背后拍了拍,然后沉下脸,对外吆喝一声:“来人,把他们三个抓起来!”
李旺父子顿时慌了:“大人?”
李长贵道:“你凭什么抓我们!”
他们当初明明是被误抓,难道石把总出尔反尔了?
“老子不止抓你们,老子还要拿你们回营请功呢!”石把总冷笑连连:“你们不知道吧,魏震远连同魏家军上下已经投靠了戎人,如今谁有他们的消息,谁就能升官发财!”
李长荣这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大人,我爹都说了,我们跟那魏小将军根本就不熟!”
石把总上前踹了他一脚:“你们是不熟,但你们那哥婿可就不一定了。”
他有点见识,一听就知道什么逃荒都是假的,明明南方更富庶,逃荒怎么可能往西北来?
他觉得程铎就是魏家的探子,之所以落户羊儿村,就是想找个猎户身份隐藏自己,然后为魏家办事。
就是这探子做什么不好,竟然娶了村里的哥儿,难怪会把到手的功劳送到他面前来!
石把总不敢擅自做主,当下就调了一队人手,打算即刻启程把人押回大营,等候将军发落。
来禹方山的都是囚犯,他们营帐里别的没有,锁链和囚车倒是应有尽有。
再次被拷上锁链,坐上囚车,李长荣哥俩脸都白了,在路上一个劲儿的咒骂程铎,说他是戎人走狗,害人精!
他们这么做,其实也是想向石把总表明他们是清白无辜的,可惜石把总忙着赶路,根本懒得理会。
他心里清楚,就算李旺他们确实是普通村民不知情,但他们跟探子有关系,将军是宁可杀错不会放过的。
至于他自己,他只管在将军面前露脸,管他们死活!
只有李旺满脸颓丧,沉默不言。早知道会连累永哥儿,他当初就该不管那逆子的腿,坚持跟丁头他们一起回去。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保险,石把总看过那封信,他早晚会找到羊儿村去……
李旺脑子里很乱,他想给永哥儿通风报信,可这会儿又自身难保,不知该怎么办。
李长荣两个正骂的欢,山路尽头突然出现一道高大身影,提着铁枪仿若杀神降临。
对方冷笑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救你们。”
他就知道,这两个家伙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送物资的时候欢天喜地,这会儿被连累了,就避之不及,什么都只想要好的,他们怎么不上天呢!
两兄弟一窒,接着又欢喜起来:“程铎——”
“把总大人,他就是程铎!”
“原来是你!”把总抽刀大笑:“老子正愁没地方找人,你竟然还敢出现?程铎是吧,你敢一个人来,老子敬你是条汉子。等到了将军面前,老子一定求他给你留条全尸!”
程铎也不犹豫,点点头:“行,一言为定。”
反正他今天带的铁枪,大不了不捅人脖子!
然后李旺父子就见识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真的是招招毙命的那种,路边树林里还不时有人放箭支援……不过一盏茶功夫,石把总和他的小队就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李旺他们何时见过这种阵仗,胆子都快吓破了,李长荣和李长贵兄弟俩更是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现在把话收回去,还来得及吗?
李长荣感觉脸上溅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随手一抹,就抹了满手血迹,他忍不住尖叫起来:“啊——”
“闭嘴。”程铎沉喝了一声:“若是把别人引来,我就送你跟他们一起上路。”
李长荣被他瞪了一眼,顿时浑身抖如筛糠,下-身一个没控制住,尿了。
李长贵跟他抱在一起,当然也被他洇湿了裤子,惹得满身骚味。
程铎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用枪头对着囚车缝隙轻轻一撬,只听“咔”地一声,木制牢笼应声而开。
“程哥。”永哥儿这时也从树上下来了,看着满地的死尸,虽然表情隐隐有些不适,但他还是尽量摆出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不想让他程哥伤心。
说到底程哥杀人都是为了他,救的也是他爹。
“程哥,你没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