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抬眸,笑意慵懒的说:“老样子,温壶酒来。”
“早就给您备好啦。”上前询问的那狱卒回头,朝另一人道:“快,去把热好的酒给谢将军拿来。”
后者连忙应声去了,一转眼的功夫,就拿着酒葫芦回来,从间隙处递进去,恭恭敬敬道:“谢将军,你要的酒。”
“谢了。”谢珩伸手接过酒葫芦,他也不急着喝,只是把那一葫芦酒托在掌心,低眸看着。
昔日飞扬跋扈的少年,置身囹圄中,只有这一壶酒陪着,唇角却渐渐扬起一个弧度。
几个狱卒站在牢房外看着这一幕,越发的觉着心酸。
这谢将军屠尽了大金铁骑,剿杀了叛军头目,本该是锦衣玉带站在金殿琼楼受万人称颂的少年英雄,如今却在阴冷潮湿的天牢里,坐在稻草堆上,只有这一壶酒,能稍作慰藉。
许久之后。
终于有狱卒忍不住问道:“谢将军,您每次要了酒就是这样捧着,这酒到底有什么好捧的?”
“这是我心头好啊,没有它,这暗无天日的,未免太难捱。”谢珩笑了笑,姿容潋滟,徐徐道:“可这破牢房里阴冷潮湿,心头所爱无处可放,唯有我掌心这方寸之地尚算洁净安宁,不捧着它我捧着谁?”
狱卒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了声:“谢将军说的是,您好生歇着,小的们去做事了。”
谢珩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小阎王好像与生俱来就带着一股子让人俯首称臣的气势,,在天牢待了这么些天,同底下一帮狱卒都混熟了。
他不像来蹲牢房的,倒像是来监督一众狱卒干活的。
脚步声渐渐去。
少年把托在掌心的酒葫芦抱在怀里,酒尚温热,透过葫芦传到他心口处,整个人似乎都跟着温暖起来。
他半眯着一双丹凤眼,看窗外风雨交加,轻轻的念了声,“阿酒。”
……
与此同时,南州,天下知。
温酒和楚轩几人被天下知的二掌柜请到了雅间,刚进了门,便闻茶香阵阵。
五十多岁的二掌柜吴铭坐在桌边慢悠悠的饮着香茗,见他们进来,起身寒暄道:“听闻八方城温小财神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
“吴爷客气了。”温酒微微颔首,笑道:“我这次来,是想请吴爷帮忙收粮,至于酬金,您尽管开口。”
身侧的楚轩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下道:
平素在八方城的时候,可没见温掌柜这样大方。
吴铭请两人坐下饮茶,笑道:“南州粮行不少,温掌柜若是要收粮,尽管找他们,要多少收不到?你专程来找老夫,难道是……”
“我要江南所有米粮。”温酒端着茶盏,慢斯条理的饮了一口茶。
“所有米粮?温掌柜莫不是开玩笑吧?”吴铭惊诧不已。
天下知的二掌柜活了五十多年,也没见过这么不拿银子当银子的姑娘。
楚轩也有些心里没底,凑到温酒耳边道:“温掌柜……你要不再想想?江南每年产出的米粮,足以养活半个大晏的百姓!”
温酒抬眸,淡淡道:“若是吴掌柜有法子弄到北边的,我也可一并收了。”
吴铭和楚轩齐齐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