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酒盏“咣当”一声摔落脚边,周遭众人愈发的静谧无声。
谢玹低眸,看着在金杯在脚边旋转着,温酒的衣袖拂过他身侧,同谢珩被风吹起的袍角在阴影里翻飞交叠。
温酒左手提着灯盏,素白的右手伸到谢珩面前。
少女微微笑着,一双杏眸水光潋滟,“谢东风,我来接你回家了。”
一身狼藉的谢珩望着她,星华流转的琥珀眸里倒映着心上人清丽的容颜,唇角一点点扬起。
少年缓缓站直了,伸手同温酒十指相扣,微低眉,浅含笑,缓缓道:“有劳少夫人亲至,东风欢喜之至。”
温酒牵着她的谢小阎王并肩走出牢房,众人不由自主的往两旁退开。
“谁敢放谢珩走?”赵智伸手拔出身侧侍卫的配刀,横在谢珩身前,怒发冲冠大吼道:“今日有本王,你这逆贼休想踏出天牢一步!”
谢珩勾唇笑道:“刀剑无眼,我劝瑞王小心点,我这手也不是第一次取王侯勋贵人头了。你若非要拦我,我就踩着你的尸体从这走出去。”
少年一身囚服,墨发散乱,偏生一双琥珀眸气势凌人,半点没有阶下囚的颓势。
赵智怒极,持刀砍向谢珩腰间,刀锋尚未碰到衣袂,就被少年一脚踢飞,连带着整个人都踉跄后退,倒在了稻草堆上。
温酒忍不住蹙眉,这姓赵的怕是脑子进了水。
身侧的谢珩却仍旧笑意不减,徐徐问道:“怎么,瑞王想试试?”
随从们连忙把瑞王扶起来,低声劝道:“谢珩以后只是一介庶民,王爷想拿他怎样都可以,处置他何必急在一时。”
谢珩不屑再多看他们一眼,握着温酒的手转身往外走。
赵智却气得双眸赤红,丝毫听不进别人的话,推开几个搀扶他的随从,怒气满腔的冲向谢珩,刚走两步,就被紫袍玉带的少年侍郎伸手拦住。
正走出牢门的温酒眼光余光一瞥,恰恰看到了这一幕,半回头,用唇语道:“多谢三哥。”
少年孑然而立,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谢玹!”赵智抬眸看向眼前人,咬牙怒道:“你果然是阳奉阴违之辈!”
谢玹并不理会他,知道那两人走远了,才收手回袖,“瑞王若能将谢珩斩于牢中,尽管去,这抗旨不尊的罪名,我抗。”
牢中众人一时之间猜不透这年轻侍郎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智眉头拧成了川字,随行这几个侍卫自然是武功不弱的,天牢里还有这么些狱卒……
可这些全加在一起,恐怕也挡不住谢小阎王一只手。
毫无胜算的事,日后若是转出去必成他这一生最大的笑柄。
谢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嗓音清冷道:“如若不能,便收敛些,给皇族留点脸面。”
赵智面色黑如锅底,一把拽过同温酒一道来天牢的内侍,怒喝道:“温酒究竟做了什么?父皇怎么会!怎么会忽然……”
小内侍颤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吓得差点哭出来。
赵智厌恶的丢开小内侍,转头恶狠狠的盯着谢玹,眼中忽然多出几分恶毒快意道:“谢玹,你在护着谁呢?温酒拼了命也要保住谢珩,亲自跑到这阴森森的天牢里接他回家。你呢?谢府容不下你,你做这些,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