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脾气怪就算了,还把我家小五也带偏了,着实欠教训。
……
温酒拉着谢珩回公主府,一路上都没说话,等着后者主动同她说。
其实她是很想问的,可这架势既然摆上了,就得多用一会儿。
要知晓她摆一回架子也是很不容易的。
这会子夕阳西沉,半边天都被晚霞蔓延了,别有一番迤逦景象。
公主府的九曲回廊雕栏画柱, 夕阳余晖和晚霞绚丽的光落下来,将谢珩的侧脸都笼上了一层光。
他着实容色太盛,剑眉入鬓,眼角飞扬,一双琥珀眸聚了万千光华,光是看脸便是人间少有。
温酒听父皇母后说起她日后或许能继位做女君的时候,总觉得太扯,这会子却觉着若是她真做了女君,大抵也是个为了博美人一笑,倾尽江山的昏君。
谢珩知道她在看自己,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勾唇笑道:“阿酒,我找到小五了。”
“五公子?”温酒总是混乱的记忆,此刻却出奇的没有混乱,不由得停下脚步,问道:“他在哪?人呢?”
谢珩这一路还思忖四公子让他先不要和阿酒提的用意,此刻却尽数抛到了脑后。
该让她知道的,一点隐瞒也不要有才好。
他转身看向国师府的方向,“就在刚才国师府的园中。”
温酒顿了顿,“我怎么没看到?”
她松开谢珩的手,匆匆往回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方才自己一通训,那些个人已经全都散了。
温酒想到这,不由得有些心塞,“你方才怎么不说?”
谢恒自然不好同她说小五是因为见你来了才避开的,只好清了清嗓子,徐徐道:“你来的忽然,夜离趁机带着他跑了。对了,他说……”
“说那么多做什么?”温酒在原地转了一圈,喃喃道:“好不容易见到人就应该先打晕带回来再说,也不行……五公子身子弱打不得,可是夜离究竟想做什么啊?做事这般莫名其妙,莫不是瞧上五公子了吧?”
谢珩眼角微挑,徐徐道:“你猜对了一半。”
“一半?”
温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蒙对了什么,只是找了这么久的救命恩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国师府,这事让她觉得心中百感交集。
她琢磨了片刻,当下道:“不行,我还是得去国师府见五公子一面。”
“他同夜离不知去了何处。”谢珩站在夕阳余晖里,说到一半时,嗓音忽然轻了许久,“你此刻去,也是见不到他的。”
温酒微愣。
片刻后反应过来,觉着谢珩这话已经说得相当的婉转含蓄。
五公子是不想同她相见分外尴尬,才先走一步的,如今若是专程去国师府掘地三尺的找人,只怕会把场面弄得更加糟糕。
温酒站在原地,顿时犯了难。
她对着帝君帝后都没这么纠结,偏偏就是那么一个温和善良至极的五公子,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亏欠了别人,总是要还的。
不论早晚。
谢珩沉吟了片刻,嗓音低越道:“我让青衣卫盯着国师府那边,小五一出现,我就带你去见他。 ”
那是阿酒的心结。
亦是他轻易难以弥补的亏欠。
可心结再难也要解,亏欠也不能因为不能弥补就不弥补了。
温酒看着国师府的屋檐,缓缓道:“好。”
人这一生,总会遇到一些难以跨越的障碍,可以退却,也可以驻足不前,也有那么一两个人有一跨山海的孤勇决绝。
与其一直不敢提及,还不如和小五坦然相对,说一句“前缘既误,今改之。”
阿酒如今竟有几分庆幸自己既无倾城色,也无绝艳才。
若是五公子想,找一个比她容貌好,才华佳的女子也不难。
只要人还活着,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