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看着秦墨这满脸都写着“我说的都是大实话”的表情,就想拿东西砸他。
手随心动,谢珩当即就拿起了案上的镇纸。
秦墨见状,连忙后退了数步,“陛下俊美无双,瞧不上赵曦也是应当的,微臣方才的话,微那是臣的看法,您、您再三思三思……夜深了,微臣先告退了。”
谢珩到底没真的砸他,又气又好笑道:“滚。”
秦墨朝他行了一礼,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偌大个御书房一时间只剩下谢珩一个人。
他抬手翻阅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一直守在殿外的王良走了进来,低声劝道:“陛下,夜深了,您刚醒转不宜操劳,还是多歇一歇吧。这些奏折娘娘都是亲自批的,不会出什么岔子,您明日再看也不迟。”
“正是她批的,才要看。”谢珩一想到阿酒,心中的怒气瞬间散了大半,不由自主嘴角微微上扬。
他一边看着折子上朱笔批过的痕迹,一边回想着阿酒刚到谢家的时候,同人说她大字不识几个,遇事便装傻充愣的模样。
仿佛那些日子还近在眼前,实际上,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王良见状也不敢再多言,只静静侍立一旁,随时等候吩咐。
谢珩细细看过阿酒写下每一个字,想着她当时必然很想很想他早些醒过来,这万里江山千钧担原不该让她撑着。
他思及此,心中满是自责。
谢珩忍不住想,若是他没有做这个皇帝,阿酒是不是就能过得平静自由一些?
先前他冲冠一怒便登基为帝,是因为阿酒不见了,老皇帝膝下的儿子没有一个靠谱的,母亲与其的旧怨也占了些许原因。
但眼下,冒出来了一个赵曦。
正年少,又善谋,心思深沉也不比三公子差。
除了他要娶小六这事让人很恼火之外,确实算得上是当世少有的可造之材。
谢珩一边看奏折,一边琢磨着赵曦的事,天边很快就泛起了鱼肚白。
他看了一眼窗外,心思稍定,开口吩咐一旁的王良,“去把六小姐接进宫来。”
“这个时辰?”王良心道六小姐这会儿只怕还睡着呢,便低声道:“六小姐昨个儿刚进宫见过娘娘。”
谢珩合上了手头的奏折放到了一旁,“她倒是聪明,光会挑好脾气的撒娇卖可怜,整天去阿酒那里磨,藏了满肚子的小秘密不告诉我这个做长兄的。”
王良听了,忍不住在心里为六小姐叫屈。
您先前一直昏睡着,六小姐就是想同您说,也没处说去啊!
但是这话他不敢同陛下说,这眼看着妹妹要被人抢走的陛下明摆着完全不讲道理了啊!
谢珩抬眸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待会儿阿酒醒了,小六又有由头混过去了,你立刻就去把她带来,若是她还没起,就让侍女人连人带被卷了送进宫来。”
王良顿时:“……”
这个在御前侍奉了大半辈子的大内侍听到这话,愣是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应“是”,匆匆走出御书房喊了几个小内侍一同出宫去了。
谢珩抬头看着窗外晨光依稀,云海翻涌,好似下一刻便可见出云破日的绚丽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