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澜守在卧榻边,紧紧地握着他沧桑的手,看着苏济民脸上一道道皱纹,心中难安。
娘亲去得早,她几乎是苏济民一人带大的。
京城多少达官贵族,想要将女儿塞进这丞相府中,哪怕只是来给苏倾澜做继母都不介意。
可为了能让女儿少吃些哭,苏济民一一拒绝了。
他守着这丞相府,守着女儿,过往了这一生。
苏济民在朝堂上,忧国忧民,从未做过半分对朝廷、对百姓不利之事。
在府中,也是尽心尽力,呵护女儿,关怀下人。
却不知,为何到最后,竟然回落得如此结局。
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是好人难行一步吗?
就在苏倾澜出神难过之际,管家欣喜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对苏倾澜行了礼,高声道,“小姐,您快去瞧瞧吧,外面来了个江湖术士,说是能治好丞相的病。”
闻言,苏倾澜和顾霆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愣。
苏倾澜虽然忧心苏济民,可却没有失了理智。
苏济民全身经脉尽断,别说是一般的江湖术士,即便是医术高超的名医,要想救下苏济民,只怕也是回天乏力。
更何况,苏济民今日才刚刚病倒,就连她这个嫡出的亲生女儿都是才得了消息,作何这术士来得就这样快呢?
“你去前厅瞧瞧,我在这里陪着丞相。”
顾霆显然和苏倾澜的想法一致,两人只对望了一眼,他便沉声道。
苏倾澜点头应承一声,已然起身,跟着管家,快步往外而去。
来人是个已经两鬓斑白,脸上遍布皱纹的老人。
他佝偻着背,手中拄着一根竹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脚下的草鞋还露着脚趾。
这寒冷冬季之中,那脚趾上已经生了褐红色的冻疮。
“小姐,就是他。”
管家指了指前厅之中的老人,对苏倾澜道。
如若不是管家说,苏倾澜只以为这是个上门乞讨的乞丐,半分也无法将眼前之人和江湖术士联系在一起。
那江湖术士听到管家的介绍,抬眼望了苏倾澜两眼,倒是不畏生,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对苏倾澜伸出手,“苏小姐,我姓雨,你叫我雨伯便是。”
闻言,管家已经露出了几分不悦之色,好在被苏倾澜拦住。
“雨伯。”
她没有与雨伯握手,而是屈膝行礼,侧过身子,指了指厅中的椅子,对雨伯做了个请的手势。
雨伯倒也未曾将苏倾澜的举动放在心上,淡然一笑,毫不在意地收回手,慢慢地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不仅如此,雨伯还扬动下巴,指了指一侧的椅子,反请苏倾澜入座。
那样子,不像是在苏倾澜的府中,倒像是苏倾澜才是客人。
待到二人落座之后,雨伯仰头扫视了两眼管家,对苏倾澜沉声道,“你我二人谈话,旁人还是不要在场的好。”
苏倾澜吩咐管家下去伺候,越发对眼前之人捉摸不透。
她盯着雨伯的侧脸,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时时刻刻警惕着雨伯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