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倾澜转过身,李大人身上的压迫感也少了许多。
他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自己眉角的冷汗,才稳住心神,重新望向苏倾澜的侧脸。
“丞相既然已经殡天。丞相那些门生,自是该为丞相服丧守孝。于情于理,自是都要暂避朝堂,将手中的事情放一放才是。”
苏倾澜背对着李大人,冷然一笑,微微侧过头,只用眼角的余光,死死地凝视着李大人。
李大人被苏倾澜盯得心中发紧,喉咙上下滑动,立即低下头,躲开苏倾澜阴冷的目光。
“李大人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难道大人已经忘记了,前些日子,你府外堆得那些百姓了吗?”
李大人闻言,心中一紧。
苏倾澜这才缓缓转过头,一步一步上前,凝视着李大人。
“李大人,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当日你究竟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伤了我父亲,这件事情,你还没有给我一个交代吧?”
李大人面色难看,低着头,抿着下唇,面颊鼓起一块,许久没有答话。
“别以为,你们打什么算盘,我瞧不出来?”
许久,苏倾澜才收回目光,冷冽的双眼,在众人的面颊上,一一扫视而过。
“我父亲过世,朝中文臣群龙无首。他在时,那些谏官尚且有人庇护,敢于直言各位的错漏之处。如今,他不在了,那些谏官自是没有了庇护之人。你们便急着,想要一一剪去他们,好为你们的政治前途,保驾护航!”
苏倾澜说着,冷然一笑,收回目光,半低着头,等着他们回话。
“少夫人如此说话,是觉得我们都信不过吗?”
“是啊,便是丞相在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怀疑过我们。”
……
果真,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物议蜚然,人人都怯生生地望着苏倾澜的背影,小声议论。
苏倾澜并不急着打断他们的对话,由着他们念叨。
待到众人的声音小了些,苏倾澜才慢慢地别过头,望向其中一人,沉声道,“刑部侍郎陈大人。”
那陈大人闻言,面色一顿,立即望向苏倾澜。
“去年,你儿子大婚,本是喜事。没想到,却被发觉,女子竟然是因为被你儿子强行奸淫,怀了身孕,才迎娶入府。当日,谏官群起,奏你教子不善。也正是因为那次事情,你原本要升任刑部尚书,却被如今的刑部尚书取而代之。我说得可对?”
陈大人的面色难看,垂着头,双手耷拉在身侧,紧紧地攒在一起,指节泛白,脸上却泛起了红晕之色。
“刘大人。”
苏倾澜收回目光,别过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刘大人,面色更加阴冷。
“听说,你在京郊有十几亩良田,手续倒是齐全,只是,将那良田卖给你的,却是苏州一位富商。为的,便是希望你能将宫中购置木材的事情交给他。要知道,这位富商手中的木材,比起寻常木材,可要足足贵上一倍有余!”
刘大人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苏倾澜一双手抵在腰后,在众人面前,一一走过,“其他诸位,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事情,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一个个,做下了各种腌臜事情,谏官上言,便被你们抱团针对。诸位大人,请恕我直言,如若没有谏官,你们做过的这些事情,恐怕朝廷永远也不会知道吧!”
众人闻言,皆是面色大惊,有那胆子小的,甚至险些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