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简还要说什么,陆湜出口阻止道:“路简,崇予说得没错,无论人神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又转身对崇予道:“说起来,你手底下没人了吗?好歹众仙之首,怎么亲自赶来处理伏念山的事情?”
崇予道:“事无大小,自当尽责尽力。而且伏念山的结界算不得小事,一般品阶的神仙处理不了。伏念山总是移动,难以掌握,我依稀记得山上好像有一群山精吧,全都不见了。”
燕尧是个活动不受限制的,此时已经在周围逛了一圈回来了,他顺着崇予的话往下说:“不是不见了,应该是死了,虽然没有血迹,这山上到处都是跟人打斗过的痕迹,还不像是新的。”
路简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心情不免沉重道:“去年,山上的山精被我师叔,杀光了。”
崇予皱眉道:“什么?这山上的生灵无法下山不曾作恶,为何要屠杀?”
路简悲戚,这里面也有他一般责任。虽然当时他是被人推出来的,但是如果他否认,他拒绝,也许就没有那场掌门之争,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无谓之争。”
陆湜背上的悦人好像感觉到不适,小声哼唧几声眼看就要醒过来。这些天悦人在陆湜背上,从来也没提前醒过,路简想起悦人怕高怕到双脚无法离地,连忙上前扶着,方便陆湜把悦人放在石阶上。
刚刚才把悦人放到地上没一会儿,悦人便醒过来。她张开眼并没有向山下望,而是仰头看着天空,道:“我醒的不巧,你们还没道山顶。”
陆湜牵着悦人的手,轻声哄着她:“你再睡会儿,一会儿就到山顶了。”
悦人仰头站起身,可以不看来时的方向,僵硬转身,面对着上山的路,道:“睡不着,走吧。”
说完就慢悠悠的向山上走去,那只不停颤抖的手却被陆湜死死抓住。悦人一步一步,慢慢带着他们,路简终于感觉到他们在慢慢向上。
再走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看到坐落在云顶之上的伏念观。山脚显然被人下来禁制,如果真让他们慢慢走,只怕会活活累死在这半山腰。
打开伏念观大门,里面一切依旧井井有条,若不是他们轻声说话也带着回音,真不像是空无一人的样子。这一路上悦人即要克服对高度的恐惧,又要费力破除山下禁制,实在是累得不行,得亏陆湜守在身侧,否则就要重重摔在地上。
陆湜抱起悦人,对路简道:“带我去客房。”
路简熟门熟路,带着陆湜穿过演武场和会客厅,走到后面弟子们的休憩的卧房,期间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他打开以前自己的客房,迅速施了一个除尘咒术后起身让开。
陆湜抱着悦人进去,路简才开始环视一圈房间的情况。房间设置简单整洁,衣柜内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床铺上的被褥在悦人没躺下之前也整理得十分平整。
房间内没有多余的杂物,除了书案附近:书案上还有一本翻开未读完的书,旁边散开的纸张上,画着各种奇怪阵法符文。书案下还堆着薄薄厚厚好几摞咒法典籍,还有两摞书籍许是堆得太高,最上面的两本歪斜,将落不落。
自从路简走后,这个房间应该没有人来过,连洒扫灰尘都不曾,始终保持着路简走之前的模样。路简想要上前看看自己走之前未读完的书,可床上的悦人此刻需要休息,他只能退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留下悦人和精神紧张的陆湜。
崇予估计去观内四处查看去了,剩下燕尧百无聊赖数着地上的地砖。路简看到燕尧这个算是自己同龄的人,又觉得轻松了不少。他道:“燕尧,我带你去四处逛逛吧。”
这几日燕尧跟在路简身边,就像不存在一样,即便路简主动理他,他也很少开口。此刻燕尧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也用肢体语言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路简欢欣雀跃在前面带路,看到每一个熟悉的角落,都要细细介绍上一番:“你看那边的歪脖子树,它不是天生就长那么弯的。听师傅说,在它还是一棵小树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天天爬到那颗树上,把树压弯了荡秋千,后来慢慢的他就弯了。也得亏这颗树命大,不然估计得被我折腾死。据说还是一棵神木呢,为这事我被师叔惩罚关禁闭,出来后还被师兄弟打了一顿。”
“还有那边的花坛,那一年我们学习种一些仙草,特地把花坛打扫出来,师兄弟们辛苦种上各种仙花仙草。那时刚学会御剑,还不稳,就不小心掉进花坛,疼得打了好几个滚,碾死了一堆花草。”
燕尧眼角抽搐,他甚至可以想象当年的路简那副欠揍的模样,道:“然后你又被打了?”
谁知路简狡黠一笑,得意洋洋道:“不,当时我就跑了,事后问起来死不承认。”接着路简又蔫儿了下去,闷闷道:“后来还是让师父知道了,发了好大的火,拎着我挨个向师兄弟赔礼道歉,还被罚给他们打扫房间一个月,再抄十遍门讯。那时候我还不会清洁法术,鬼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的。”
燕尧想到了路简挨罚时满腹牢骚的样子,笑道:“你师父这叫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