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简更加义不容辞,只不过:“我一会要怎么回来?”
悦人池子旁边的空地,“去之前留一个传送阵。”
路简在一旁的空地上画了个简单的传送阵,便纵身跳入池中。
池水冰冷,路简想早点离开池子,于是卯足了劲儿向黑暗的池底有趣。他游到某个深度时,感到一阵突如其来旋转,他没任何心理准备,险些呛了水。他很快稳定下来后,一阵微弱的光拂面而来,他由面向池底变成了面向池面。
路简当即便明白自己已身处化骨池,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游想水面。从池中出来,果然身处废宅的庭院中。不知是否是食骨鱼的庇佑,他从水中出来一身干爽,没有一滴池水残留。
路简回到李宅,全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几个人见他没事,脸上的表情皆是一松。
路简没有真真见识过化骨池的凶险,心理上没有太大负担。
“你们怎么了,这么凝重?”
燕尧就守在传送阵旁,捏了他手腕、肩膀的骨骼,再三确认他没事后,才道:“没事,你回来就好。”
悦人表面云淡风轻,话却有些说不利索了,“兹……怎么样?那边还好吧?”
路简道:“还好,就是中间进入化骨池底,猛地调转方向,险些呛水。”
话语间,悦人已经调整好,“没事的,这条通道还要完善几天。”
路简不是没想过将平城的人传送出去,但实现的可能性不大。
一来传送阵是个双向阵法,有入口自然就需要出口,城外需得有个相同的阵法与城内互通。他没办法出城,自然无法在城外画阵。
二来传送阵极耗灵力,他们几人的灵力加起来也不够将全城的人送出去。
那天表演之后,平成人民便振作了许多。大多数时间依旧闭门不出,但他们每日会去戏台看戏。
城门依旧出不去,大半月过去,有些人家渐渐没米下锅,家有余粮的便主动邀请这些人家一同吃饭。全城的大夫都在李宅,跟蜀茴一同治疗那些痴傻的人。
路简那天去戏台,有人送了他半袋米。路简推脱不收,老班主接过米袋塞到他手中。
“给你你就拿着。”
“可是……”
老班主道:“没什么可是,就当是谢礼了。”
戏台下人人精神饱满,丝毫看不出他们正在经历一场灾难。
路简感慨:“一场表演真的能让人振奋成这样?”
老班主道:“表演只是一个契机,真正振作的是人本身。你不要小看普通人,平城人世世代代住在这里,他们经历过灾荒战乱,连几百年前百鬼降世都没能打倒他们。现在不过是邪灵封城,只要人心不死,万事皆有转机。”
平城人面对灾难确实非常出色,他们压下最初的恐慌,开始齐心协力活下去。没有人趁机作乱,趁机发财。
路简手下那半袋米,继续与老班主攀谈:“说起来最近,好像没有再听说有人发狂伤人。”
老班主道:“是没有,但人们一日不能出城,就一日放不下心来。”
“你说平城这么多灾多难,人们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
老班主吸了口烟,道:“因为这里是家呀,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
路简和燕尧在戏台混了多日的脸熟,已经有不少人认得他。甚至认出燕尧就是那天在台上表演的“第一美人”,还有人就此事开玩笑。看到人们振作,燕尧不生气,只是也不回应。
渡缘镇的通道逐渐完善,他们也跟人们越来越熟。只是当他们告知可以离开时,人们还是有些犹疑。
“真的可以离开吗?”
路简保证:“可以,池水通向城外,大家只要只要从池底游过去就好。”
有人质疑:“可不是封城了吗?我听说有人想从城墙悬绳下去都没成功,现在怎么可能?”
路简胡扯:“也许是邪灵把这个池塘给漏了,总之这个池塘可以通向城外,你们可以先找个水性好胆子大的,跟我走一趟试试看见。”
看几人还在犹豫,路简搬出蜀茴:“害,我能骗你们吗?别忘了蜀大夫也住在那个宅子,他是不会看着别人用生命冒险的。”
蜀大夫的名号非常管用,全城最乱的时候他都不曾抛下病患,人们自然更愿意相信这样一位大夫。而且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试试总好过坐以待毙。
一个年轻人突然从旁插话:“我跟你去看看。”
路简见过他,他是在城门的那个妇女的儿子。事不宜迟,路简又招呼几个人一起去李宅,这件事越多人在场越好。
因为过去有一定危险性,所以由燕尧跟蜀茴先用传送阵在那边接应,再由路简带一人过去。悦人一再强调,燕尧不能靠近化骨池,路简本来想问原因,又害怕吓到年轻人,只能先置之脑后。
那年轻人有些紧张,听到有蜀茴在那头接应,才微微放下心来。眼一闭一头倒进水中。路简没料到他突然动作,赶快跟上。
这次果然没有之前强烈的旋转感,二人都没有呛水。年轻人也并不擅长水性,刚出水面就开始大口呼吸。
燕尧生怕此人把池水喝如口中,迅速将他捞出来。年轻人缓过来之后,终于看清头顶的晴空。平城从出事那天起就不曾有过太阳,他真的出来了。
年轻人激动地拉着刚上岸的路简道:“我们,出来了!出来了!”
路简点头,“对,现在可以我们得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人们。”
年轻人点头,说着又要向化骨池倒去。
路简捞住他,“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