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简曾经与燕尧曾参与过,的确人脑非凡。思及此处,路简又在人群中,寻找燕尧和蜀茴的身影。他双脚一抻,稳住身形,借助过人的身高,想四处张望。然而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乌泱泱的脑袋。
“道长你找谁?”
“燕尧,你见过他吗?”
蜀茴想起燕尧,那这个人也应该想起,路简终于不用再人前避讳。
那人指着远处:“那个是不是,他好像也在找你。”
路简顺着那人的指引,一眼就看到被人潮冲得晕头转向的燕尧。他丢下一句“谢了”,便向燕尧挪去。然而人群动的比他快,燕尧被冲得越来越远。
路简心里着急,直接挪向街边,三两下翻到房顶,想通过房顶避开熙攘的人群。然而房顶上还有一人,路简看到他停住脚步。那人身长玉立眉目温和,悲悯地看向街上众人。
崇予收回目光,转向路简,道:“你来了,你看我这梦境做的如何?”
路简道:“跟真的一模一样。”
路简说的实话,崇予的梦境跟悦人的一样细致。倘若他们真的在进城的一刻,便已进入梦中,恐怕他造梦的能力比悦人还强。
“听说在逼真的梦境中死去,现实中也醒不了。”崇予说这话时,眼中疯狂,看上去十分恐怖。他很会回复正常,问道:“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个呢?”
路简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向着人群中挣扎的燕尧,道:“被人群冲散了。”
崇予道:“还有一个是悦人?”
路简忍下鼻头涩然,道:“悦人……我娘不在了。”
崇予见过悦人的状态,并不意外。他道:“你在难过?你变回来了。”
“嗯,变回来了。”
“我就知道。”崇予道:“悦人肯定有办法。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破解不了的,只有她自己下的诅咒。你经历那么多磨难,甚至险些被我杀死,她很难不往诅咒上想。”
路简眼睛胀痛,泪水再也藏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来。悦人道最后一刻,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这一会儿功夫,燕尧彻底被人群湮没,崇予感慨:“平城是热闹了些。”
路简拂袖擦干泪水,平复好心情,问道:“为什么是平城?”
崇予看向远处,那边的人群最多也最热闹。人群中央是迎神的队伍,一群壮硕的男子,正抬着各方神像,威武庄严慢慢走来。
路简继续道:“怨灵封城,鬼门大开,以及千年之前的灾害,这些事情发生在平城,并非巧合吧?”
“路简,”崇予眼睛随着游街的神像,慢慢移动,他沉沉道:“你有没有想过,故事开始的地方,不是伏念山,也不是渡缘镇,而是平城。”
“什么?”路简跟不上崇予的思路,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讲故事。
崇予不理会他的疑惑,继续道:“瑾儿出生的时候,因为受到鬼车的诅咒身体残缺。我母亲给她洗魂,一次次失败,神力不断被削弱。终于有一世,瑾儿有了健全的身体。可她的魂魄太虚弱了,那一年平城新年,我母亲便将瑾儿的神像游神的队伍中,希望通过人们的信仰,滋养她的魂魄。”
“可是,”崇予目光一紧,神色十分不悦,他道:“平城人失手将神像摔落,掉在地上摔得稀碎。这小小的失误,让一切都前功尽弃。瑾儿本就虚弱,承受不住神像破碎带来的冲击,本来就要魂飞魄散,我母亲用最后的力量才堪堪保住她。可她还是死了,她的死与花爷无关。”
“我一气之下给平城降下灾害,眼看平城就要撑不住了。恰巧那年弗念出山路过平城,让庄稼提前成熟,救下了平城人。于是我命令陆湜击杀弗念,才有了后来的那些事。我也曾想过放下,可是看着瑾儿受苦,我真的放不下。几百年前是我告诉郭衍,开启鬼门的方法。只要平城人死光,就可以平息我的怒火,我就能彻底放下。然而事与愿违,你阻止了那场浩劫。”
“你明白吗?”崇予目色凄然,却无比激动:“如果没有平城人,我母亲不会死,瑾儿不会洗魂失败,弗念不会死,花爷不会死,悦人更不会死。所有人都会好好的,这一切,都是平城人的错!”
路简愤然指着下面的众人,道:“那其他人呢?你为何还要把其他人卷进来?”
崇予道:“因为我需要观众。平城人不是爱看戏吗?不如让他们亲自演一场。可怜的平城被邪灵入侵,人们长睡不醒。他们在梦中经历恐怖的死亡,同样也在现实中死去。其他无辜的百姓本以为在劫难逃,神鸟鬼车出现,解救被困在梦中的世人,赶跑了邪灵。存活下的人们到处宣扬,人们感怀鬼车的救命之恩,再次将鬼车奉为祥瑞,鬼车的诅咒也因此得到平息。多好的戏码,演员和观众都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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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始终,就是讲清楚一切的缘由。我跟我哥说的时候,他竟然说我的故事很乱……
我觉得是我讲得乱,故事并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