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桓前脚才离开,魏凌霄便抱着手臂一言不发的朝她靠近,宁玖连退了两步,脚都快抵至墙根,忙伸手将他挡开。
“如此有胆有识,不怕我真的动手?”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从第一次见面时,便是他一再捉弄,横竖她什么事都没干,还落下了不少罪名来?
宁霏霏啊宁霏霏,你以前没事惹这个混世魔王做什么?害了她如今躲都躲不过。
“师兄就算是真的动手那又如何。”宁玖抬头与他对视,“反正我早就说过了,我打不过你,大不了被你打一顿便是了。”
这小霸王不是吃软不吃硬么,那就干脆装个小绵羊,软磨到底。
魏凌霄眉头一皱,一副看傻子般的眼神看她,脸上阴晴难辨,半晌才伸出一只手臂来横在宁玖肩侧,只稍稍用力,便将她推开。
宁玖被迫踉跄了几步,转头见他若无其事的从一旁走开,忙唤道:“师兄留步!”
魏凌霄脚步一顿,还没转过头来宁玖便已经走到他跟前,他嘴角一撇,心道这丫头果然是沉不住气了,便耐着性子看着她,就怕错过一丝微小的情绪。
然而等了许久,他也没等到这丫头恼羞成怒的模样,只见她认真的在腰间的荷包中找着什么。他不禁微微探过头去,正想去细看,却见她笑着将一片金叶子递到跟前来。
“这个还给师兄。”
宁玖道:“我既然不能保证它往后还会不会出现在你眼皮子底下,那便干脆原物奉还,也省得师兄再看了不舒坦。”
不想让他不舒坦,自己留着不成?非要拿去给别人,然后再让他瞧见?
这不摆明了要与他对着干??
魏凌霄嘴角一抽,心中暗自嘀咕。他这几日每每都酝酿好了情绪,只要这丫头先动手,他就能出一口邪气,偏偏她脑袋抽风,不但不像往日那般蛮横,反倒越发沉得住气了。
该不是被他误伤了一次,从此就怕了吧?
魏凌霄心头万般不爽,斜着眼睛往她手上瞟了一眼,“这不是我给你的金叶子。”
宁玖:“?”
这不就是那金叶子么?
她有些狐疑的拿着细看了一番,越看越觉得没什么两样,正要去解释,魏凌霄却已消失在面前。
真是个怪人!
若有所思的去了素清斋,正打了几样小菜,林月桓便在后头叫她,宁玖招呼都来不及去打,林月桓便急急问道:“那家伙没跟你动手吧?”
“没有。”
“那便好。”林月桓将她打量了一番,确实没见着异样,这才放下心来,拉着她往一旁去。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凤栖凤梧所在的那一桌,林月桓十分熟络的挤到了凤栖身边,招呼着她往对面去坐。
宁玖冲着凤梧笑了笑,犹豫着坐了过去,才刚坐定,便听林月桓道:“亦清师兄,我昨夜回去拟作了一首诗,师兄你懂得多,可否帮我看看。”
她抬头,果真见见林月桓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了好几度的纸,凤梧面色平静的接过,又将其小心展开。
凤梧认真看了一遍之后,沉默了几秒后方才抬头道:“景芜师弟,你这几字虽然韵都压上了,可却缺了些意境,遣词造句之间略有些急切,怕是临摹之作吧?”
“师兄好眼力。”林月桓挠了挠头,笑道:“我最近常读徐涣的诗,昨夜一时兴起,才照着仿写了一篇,却是被师兄一眼便看出来了。”
徐涣?这又是哪个诗人?
宁玖一边琢磨着,一边去听两人的对话,虽一知半解,倒也解了这一时乏味。
“才开始作诗时,多半是从临摹开始。”凤梧道:“这平仄押韵是基础,学会了试着去临摹一篇,再慢慢去改,日子久了,倒也熟能生巧。”
林月桓忙道:“那依师兄所见,这个当如何去改?”
宁玖又将视线落到凤梧脸上,见他沉思片刻,才道:“这里的‘峡’字可用‘斜’字来替代,‘峡’字虽没什么可挑剔的,可放在此处,却稍显平淡,便好似一盘菜,明明吃着味道不错,可色泽上看着就普通了些,唯有将它色泽装点好,才可堪称是一道好菜,还有这里……”
他细细的说了许多,每一句都十分在理,林月桓听的极为认真,又见他指出诗中问题,不禁感叹道:“亦清师兄说的极是,我是有些急切了,方才经师兄一番提点,我才茅塞顿开。”
“承蒙景芜师弟抬爱,亦清献丑了。”
林月桓忙不迭将他递过来的纸又重新揣回怀中,道:“师兄何必如此自谦,你这本事,进那翰林院当真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