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确定,这珠串项链是不是还有灵性,奈何眼下这般境地,若真要与宁家完全撇清干系,只能冒死一搏。
“此物可根据主人所问的话来判断真实性,若是所言为真,这上头的珠子便会发出绿色的光,若所言非真,这珠子便会发出红色的光。”
项链啊项链,你从前没给我开过挂,今日能不能救宁家,可全靠你了!
宁玖心中暗想,将珠串项链展示在皇帝面前,高声道:“你本是灵物,今日当着皇上的面,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便是。”
心头的弦逐渐绷紧,面上却要维持冷静,继续说道:“第一问,你且告诉皇上,我是否是宁家四小姐?”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
众人的视线都纷纷落到她手中之物上,虽觉她方才的故事荒诞至极,奈何求证之时,却是忍不住看这份热闹。
皇帝的目光轻描淡写的落到宁玖手中那珠串项链上,见她话音落了项链却无甚反应,不禁暗叹,正要撇过视线,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
“嘿,亮了亮了!”
他一愣,视线又匆匆落了回去,只见面前人手中拿着的项链当真是亮了,却是一阵有些刺眼的红色光芒。
那出声的人这才惊觉圣驾还在此,忙低下头去,再不敢吱声。
“第二问。”宁玖心头的紧张稍微松下来不少,见皇帝脸上表情微妙,自知此法或是奏效,便又高声道:“你且告诉皇上,我是否偷偷去过城西找那玉匠伪造过玉符?”
这般一问,皇帝不免又是一愣。
他将面前这女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才刚收回视线,便被一阵绿色的光吸引了视线。
原是那珠子听了她的话,又变了个颜色。
皇帝不禁沉思。
“皇上,这珠串项链跟了民女许久,民女时刻将其带在身上,因故它对我的事情是知道的最清楚的,方才两问,它给了回答,玉符一事实乃民女一人所为,与宁家无关,还望皇上明鉴!”
“玖玖!”
魏凌霄在一旁看的一阵焦急,眼见她这般视死如归,一颗心像是被人割伤了放入盐水中浸了一般,钻心之痛,折磨至极。
皇帝冷峻的面上闪过一丝无奈,沉默良久,开口道:“高见,速速快马加鞭传信东宑,伪造太子玉符的人已经找到,不日便将人送去东宑,任由他们处置!”
“父皇不可!”魏凌霄眼角赤红,忙跪于皇帝跟前:“东宑二皇子为夺太子之位连亲兄弟都可下手,你将九九送过去,他们岂会放过她?求父皇开恩,放过玖玖!”
说罢忙在地上扣了几个响头。
皇帝脸色微变,将魏凌霄肩膀制住,强迫他抬起头来看自己,“老八,你从小朕便教你做事要敢作敢当,怎么如今倒还不如个女娃娃看得透彻?”
说罢,将人蓦地放开,起身往外头走去。
魏凌霄如同被抽了魂的空壳,呆呆的跪在地上半晌,直到一只手扶上自己肩膀,才愣愣的转过头去。
一双空洞的眸子里映出一张略显疲惫的笑脸,他猛然清醒,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嗓音里带着些沙哑:“你说要为我留下,如今却为了宁家不顾自己性命,你又骗了我一次。”
将头迈进她颈窝,像是惩罚一般,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宁玖来不及呼痛,只感觉脖子上忽然落下了什么,热热的,顺着脖子流下去,转为冰凉。
想不到一向自诩嚣张跋扈的魏凌霄,竟然为了她流泪了。
宁玖心中泛着无数苦涩,心里有千万句话要想同他说,奈何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怎么也开不了那个口。
她愣愣的伸手,触到魏凌霄后背,犹豫了片刻,将手臂紧住。
此刻外头还有等着带魏凌霄离开的侍卫兵,见两人拥在一起也不好出声打断,只将头纷纷撇过去,时不时的传出压抑的干咳声。
宁玖将下巴放在他肩头,感受着他心口的跳动,记忆回转到多年之前那次秋历,魏凌霄为了戏弄她,以蛇来吓唬她的场景。
当时她被他这般拥住,只想快些推开他,如今,却是再难奢望这般与他紧密接触了……
仰头将眼眶的泪收了回去,“魏凌霄,我……”
正待开口,忽觉怀中一空,原是魏凌霄放开她,起身朝着外头出去。
宁玖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脱力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等着即将面临的命运裁决。
如同木偶一般的等了一日,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天还未亮,她便被带上了囚车,跟着护送的队伍出了封荥城。
昏昏噩噩的睡了一阵,待日上高头时,被一阵强烈的晃荡惊醒,抬眼一看,此刻正停在山间空地里,原是护送的队伍正在原地休息。
她扭过头,正要靠着车壁缓解片刻,便见面前无端多出来一只手,手中还拿着一个棕色的皮质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