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里符合这个描述的,只有一个人。
镜头切换,一身正装的赵伯礼从舞台角落走出来,灯光聚集在他身上,映出那完美无瑕的五官。场内五百位观众齐声惊呼,尖叫冲破了屏幕,连学员们所在的大厅都充斥着回声。
可想而知,等节目播出之后,话题热度将会直冲云霄。
有赵伯礼在,这档节目不可能不火。
赵老师,您期待我们的学员带来什么样的表演呢?
赵伯礼刚落座,拿起话筒:不期待。
主持人的脸色垮了一瞬间。
现场观众的尖叫声还没停下。
表演看完不就知道了?
主持人神色稍稍放松。
赵伯礼的脾气就是这样让他说两句违心的场面话,比登天还难。说得好听叫淡定,说不好听叫敷衍。偏偏粉丝就喜欢他这样随性自如的风格,赵家产业又太大,没人奈何得了他。
坐在旁边的安白碰了碰梁远星的胳膊,小声说:你偶像诶。
嗯。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的瞬间,梁远星惊喜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可是现在却觉得呼吸粗重,大脑一片空白。
人生第一次登台演出,他要当着赵伯礼的面唱《天越》。
他知道赵伯礼多么严格,哪怕只有一个微小的错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转音、每一声咬字,都必须做到尽善尽美。
还好最终他决定延续赵伯礼演唱会上的风格,几乎纯vocal演唱,不加复杂的舞蹈动作,只把歌唱好,否则舞步出了问题更是窘迫。
在台上,赵伯礼一个失望的眼神,都能把他杀死。
他害怕极了。
梁远星脸色不好,手心里都冒出了汗,痛苦地扶着额头。
安白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星星你怎么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周围的人注意到他脸色不对,都凑过来关心他。
选曲编曲的时候勇往直前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赵伯礼一出现,就打碎了他所有的从容。
《天越》曾经被业内称为魔鬼级别的唱法,看似轻松,其实需要很强的气息把控和转音准确度。
如果不是听了五年,他根本不敢尝试。
可是他现在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我这首歌太难唱了。
冉瑜坐在他后面,安慰道:你本来就是全场vocal难度最高的啊。
其他人也附和道:原唱赵老师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知道你是新人嘛。
就算他不来现场,还是会看到节目的啊。
梁远星张了张嘴,想说现场不一样,任何瑕疵都无所遁形。
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安白从兜里拿出了点纸巾给他擦了擦汗,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这样上台不行,我跟你换顺序吧。
坐在大厅另一角的卢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星星怎么了?
安白最怕卢海凶巴巴的样子,见了卢海就不敢说话。安静了半天,还是冉瑜先开口:星星看见赵老师怯场了。
安白:我我跟星星换出场吧,九号还没上台,我是十二号,现在换还来得及。
梁远星继续擦汗:我没事
冉瑜:你声音都抖了怎么唱歌?
其他人也附和道:我跟星星换也可以,我是15号,比较靠后。
行了都别废话,我跟他换。卢海对几个人摆摆手,一下子镇得其他人不敢说话,他起码需要中场休息调整一下,你们有我靠后吗?我20号。
然后卢海拍了拍梁远星的肩膀:你先放宽心,我去跟工作人员说。
安白见周围的人目光都往他们这边聚焦,满头是汗:行你换吧,我就不换了。
麻烦了,谢谢你们。压在梁远星心头的紧张感弱了不少。
可他今天终归是要上台的,等待的时间同样难熬。
卢海替掉他的顺位上台,一首原创的曲子让众人惊艳。
安白上台,一支活力十足的现代舞引燃全场。
其他认识的人,也都陆续展现了自己三个星期的训练成果。只有梁远星,还在等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熬过了上半场的表演,梁远星去休息室拿了瓶水,清凉的线顺着喉管滑下,让他整个人都冷静不少。
可他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赵伯礼的脸。在电影片场的时候,他从没听赵伯礼说过一句重话。但换成舞台表演,他还能这么幸运吗?
想得到偶像的承认,心态却像崩断的弦,连一滴水的震颤都承受不住了。
喝完水,推开门,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他下意识道歉,抬头却跌入了熟悉的眼神中。
赵赵老师。
为什么换顺序?
梁远星答不上来,眼神闪躲:你怎么知道?
赵伯礼没说话。
想也知道,导师手卡上应该写了出场顺序。
梁远星身材挺拔高挑,可赵伯礼比他还要高一些,俯视的角度看得他心虚。
我我看到你会紧张这毕竟是你的歌,如果我唱不好,我
和赵伯礼距离贴近的时候,他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那上台就别看我。赵伯礼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找了原班编曲团队来帮你,不是让你临阵当逃兵的。
完了。
知道他提前杀青拍综艺,赵伯礼就生气了。现在一起上了综艺,他又把赵伯礼惹毛了。
赵伯礼的怒意不会表现在脸上,可那双微微内陷的眼睛里透着令人畏惧的寒光,平静的表情下像藏着一头即将炸毛的狮子。
梁远星大脑一片空白。
认错吗?道歉吗?
我不该逃避,对不起。
思来想去,认错永远比嘴硬更有用,梁远星低头,等着对方发火。
第12章 紧张什么
赵伯礼迟迟没说话,僵持半天。
这次让你失望了,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看你表现。
赵伯礼没继续批评他,也没多说,直接转身走了。
他嘴边攒好的一万句对不起都断在了第一个音节。
果然生气了。
上半场还没上台就退缩,让偶像失望。
他的心情跌到谷底,却反而平静下来。表演得再糟糕,也不会比逃避问题更糟糕。
上台,测耳返,调整呼吸。
灯光在他面前铺出一条虚幻的路,通往舞台中央,最后凝聚在他身上,刺眼夺目。舞台背后的观众里,只有一两处属于他的欢呼声,随后又被满场的寂静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