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会动脑子了呢,弦一郎。
幸村轻轻笑了笑,拽紧了肩上披的睡衣外套。这么晚的时候,居民区的周围也都变得很安静。他第一次在这样的夜里一个人呆在院子廊下,冷清空明的星空,抬头就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微弱光亮。
他放空了大脑,只是观察着那些星座,把一切的烦恼都暂时忘在脑后。拥有几乎无尽的寿命,在太空里见过宇宙万物的星星,假如用他们来对比的话,人类也好,传说中的神明也好,都会变得那么渺小。曾经上过天文课,却只在这一刻,幸村才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做自然。
就像花草一样,以前开的花即使谢了,转年还会再开。只是那已经不再是去年同一朵了。即使如此,深深沉浸在她们的生命力中,幸村还是会因为每一个春天的到来而开心。
万物如此,人也同理。穿不下的儿时衣服,生长期掉的牙齿,变长又被剪掉的头发。人生来就是要不断舍弃过去,才能迎接未来的。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试炼,就像花朵即将面对凛冬一样,他自己也必须经历这场病魔的洗礼。
怨恨吗?
幸村不想去思考那些东西。他只知道,如果不亲自打败这个敌人的话,他的意志就会永远地死在这里。忽然间,他想起了不久前留在中国那场海外研修会写下的书法。
等到痊愈了,就回去看一眼吧。毕竟那一幅,弦一郎可是赞叹了很久的。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带着温热的毛毯被一双手按在自己的肩上。他想伸手把毯子拉下来一点,那双手却缓缓地环过他的身体。
晚上冷,你多关心一下自己吧。低沉的声音在幸村的耳后响起,灼热的呼吸吹到他的脖颈,一瞬间幸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被对方好笑地看了一眼。
不,并不是因为冷才幽暗的夜晚看不出他脸颊的热度,这种突袭也太狡猾了,弦一郎!背后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像一个小暖炉,幸村感觉到自己坐久了的冰冷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
在看什么?
秋季大三角。幸村放任挨着自己坐下来的真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热茶。稍微发烫的杯壁刺激着他手心的触感,一点点融进了他的心里。
唔,果然还是找不到。真田辨认了一会,他一向在天文上没有兴趣。除了基本的北斗七星之类能认出来,多余的就毫无悟性。
在那里,幸村从毯子下面伸出来一个手指,脑袋和真田紧紧靠着,顺着他的眼神指过去,最亮的那个飞马座四边形看到了吧?往南过去就是南天大三角。幸村一一辨认着那几个星星,对自家幼驯染有些没辙,即使再对星空的浪漫无感,至少作为定位的常识还是要知道的哦,弦一郎。
真田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眼神收回来,不着痕迹地低头看着幸村。他伸手在额头上试了试体温,放下心来。任性也要有个限度,精市。你从小就是这样,我也从来都没法让你妥协,但是这一次,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这种说法我可不怎么开心啊,弦一郎。幸村侧头眯着眼瞪了他,从不妥协的人到底是谁?
真田语塞。他叹了口气,想要让幸村服软是不可能的,这家伙一直都是那么理所应当地做着自己认同的事,全然不顾及身边的人能不能跟上。现在你就算不想,也由不得你了。
语毕,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精市。身边的人沉默了一下,窸窸窣窣地从幸村身后转过来,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扳过去,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廊下,月光中,真田的眼神是那么严肃。
现在什么人都没有,我们两个之间也不存在什么秘密,曾经我对自己说,等到能打败你的时候,就告诉你一件事,但是现在我不想再等了。
不知为何正坐的幼驯染像是要发表什么大事一样,板着一张脸直视着自己。
4岁,在俱乐部,你学了三个月网球就彻底打败了我,这是第一次。
5岁,你在内部练习赛打败了所有的成员。
6岁,一小的网球部练习赛打败了我。这之后的六年里,没有一次让我从你手里得到过一分。
11岁,jr大会让我惨败。
12岁,进入立海的网球部新人赛,以及校内排位赛。
13岁,去年的秋天,校内练习赛开启了千锤百炼也赢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