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晚倒是坦然:“你赠我的猫一只纸猫,我回赠你的剑一枚玉佩,有何不可?”
顾照鸿低笑着摇摇头:“我赠督主纸猫,可不是为了金督主的回礼。”
金子晚拿着玉佩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那你要还是不要?”
“自然要。”
顾照鸿看着他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在灯笼的映衬下,里面似乎有着整个河面的波纹和雾气,他的心像是被他左眼下的泪痣轻轻勾了一下,又像是被金子晚那只白猫伸出毛绒绒小爪子懒洋洋地挠了挠。
顾照鸿伸手接过那块玉佩,小狮子形状的玉佩下面还有着红色的流苏穗子,他看清以后,笑意越发地明显了:“金督主怎还给我挑了个这个?”
金子晚见他收下了,便背过手去,漫不经心:“给你挑这个,那自然是因为像你。”
顾照鸿此番真的失笑了:“旁人赠与男子之礼,多数挑竹、萧等物,偏金督主选了个狮子。”
还是个张大嘴咆哮着的狮子,配清风朗月的顾少侠,说出去谁人会觉得像。
金子晚斜睨着他,挑了挑右眉:“怎不像?我还等着看顾兄如雄狮猛兽般咆哮震颤的一天。”
顾照鸿怔忪,不由得握紧了那块玉佩,金子晚却不再看他,慢悠悠地接着朝前逛着。
世人皆道他顾照鸿温润如玉,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是翩翩君子,是正道大侠,也是温善良人谦谦公子,哪怕是宗门里从小同他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也并不例外。可唯有这相识不过一月的金子晚,偏偏看出了他藏于心底的另一面。
他低头看了看那个张嘴怒吼的憨态狮子玉佩,心头陡然生出了逢一知己的快慰。
***
过了一会儿,放河灯的活动便正式开始了,河堤上、桥上、船上的闺阁少女、出嫁的娘子、甚至是两鬓花白的老婆婆,都将各式各样的愿望写在纸上塞进了花灯里,又将花灯內的蜡烛点燃,放到河面上顺水漂流。
金子晚看得有兴致,干脆也让陆铎玉去买了一盏花灯和纸笔来,只是他在想愿望时倒是颇费了番功夫。
陆铎玉和一群女子在一起买花灯,属实是有些尴尬,回来后擦着额头的汗:“这花灯似是只有女子会参与,我这一路总感觉旁人眼神不对。”
金子晚却不以为意:“什么只有女子只有男子的,哪有这个道理,女儿家求个平安顺遂,男儿郎自然也能求个事业有成,再将男女之别挂嘴边,你便自己去领罚。”
陆铎玉立刻闭嘴。
顾照鸿倒是笑出酒窝来:“金督主所言甚是,那这许愿河灯的风雅事,便也容我掺一脚吧。”
说罢他也买了一盏花灯和纸笔,思索该许什么愿。
没有陆铎玉在旁边叽叽喳喳,金子晚望着灿如繁星的河面出神,半晌,顾照鸿的花灯都放出去了,他才提笔写了字,塞到了花灯里。
顾照鸿问:“金督主许了什么愿?”
金子晚蹲下将那盏花灯放到河面上,用了半分内力将它远远送走,淡淡道:“我若是告诉顾兄,那这愿望,便做不得数了。”
河边有好几个还未出阁的姑娘,见他们三人相貌堂堂,自然有些娇羞地看过来,其中尤数顾少侠收到的含水秋波最多,也属正常,金子晚虽是容貌无双,但过于惊鸿世上难寻其二,任何种女子怕是都要黯然失色;陆铎玉虽已经二十有一,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仍意气风发犹如十□□;而顾照鸿有匪君子,飒爽英姿,自然撞乱春闺少女梦几程。
金子晚放完灯,便起身,从陆铎玉怀里把猫抱过来,刚想离去,却被一位白衣女子拦住去路。
金子晚微一挑眉,陆铎玉立刻上前一步侧身挡住他:“不知姑娘有何事?”
那白衣女子眉目如画,颇有几分秋水芙蓉的翩然,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光彩熠熠,她双颊绯红,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递了一方锦帕来:“我家小姐见公子气度不凡,想请公子收下小姐亲手做的锦帕。”
金子晚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