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is funny like that. when the dust settles at the end of the day, and we have said all we can, we will realize: every part of us, even the loving ones, were little broken.】
“生活就是这样有趣。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已经无话可说,才会意识到,我们每个人,甚至是我们深爱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残破。”
—— lovelytheband -“broken” (video)*
程璐颐起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她扯正睡衣,裹了丝质披肩,揉揉脸去洗漱,闻到早餐的香气,身体引着大脑,瘫在栏杆上慢慢挪下楼。
她家是经典的现代主义风格,一楼挑高,空间很大,开放式厨房正对后院,落地窗联通,透光很足,能看到游泳池、spa池和烧烤架。
流理台前的女人正从烤面包机里拈出吐司片。她扎了高马尾,只穿着运动背心和瑜伽裤,小腹到腰的部分袒露着,程璐颐能隐约看见延伸进裤腰的马甲线。
她转转视线,又看到那片被面包机弹起的吐司。于是她原地起跳,把自己弹到绵软的沙发上。
姜歆娆带着消音耳机,完全没听到程璐颐下楼的声音,抬头的时候视野里突然撞进一个深红色的庞然大物。
姜歆娆吓了一跳。
姜歆娆:……
她用小指把耳机头梁拨到颈后,“早。 ”
“早——昨天晚上陪朋友喝酒去了,”程璐颐回她,闭着眼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我快饿死了,sherry,谢谢你给我做早饭。”
“知道谢谢我,不知道陪我起来跑步练声。”姜歆娆剥开牛油果,拿刀均匀切成块铺在吐司上,又撒了奇亚籽和煎培根片。
“我又不是唱歌的,干嘛要大早上吊嗓子?”程璐颐抱着枕头在沙发上左右滚了两圈,活像只大狗,“不要,我拒绝,太累了。”
“就算不练,慢跑也对身体有益。”姜歆娆把碟子端到沙发前的矮桌上放好,无奈道,“咖啡还是茶?”
“咖啡——”
“好。”
女人知她秉性,已经给她煮好了咖啡,自己只喝气泡水。程璐颐从沙发上蹦起来,砸吧砸吧嘴,“我吃了啊。”
姜歆娆是三国混血,任何一个人都能在百科里搜到相关讯息。她祖父是波多黎各人祖母是意大利移民,父亲是美国人,母亲那一系是中国人。认真追溯到殖民地时期,或许还有点儿英国基因。**
拜其所赐,她很出挑,五官也俊挺,有双褐绿色的眼睛,窈窕健美里带着股别样的英气。
她右腿搭到左腿上,慵懒又放松,捧着吐司往嘴里送,“昨天玩的这么惨,你确定今天晚上还要玩?我替你招待她们得了。”
“不行。我做东家当然我得在。”程璐颐摆摆手,“再说,今晚的主题……”
“la cumparsita?”(假面舞会?)
程璐颐点头,“你露出脸来就没意思了,是吧?”
姜歆娆赞同地笑道:“那你放心,见着认识的人我也当不认识。”
顾梓晚上也来,你俩还真说不定认识。
程璐颐腹诽两句,脸上却没显出来,只说:“玩得开心。”
“of course.”姜歆娆笑眯眯回答她。
程璐颐狼吞虎咽地吃完,眼睛直勾勾地往姜歆娆手上瞟。
还有半个。
“哎,姜歆娆。”
“嗯?”
“你们搞艺术的不是都要保持身材的吗?”
“……”
“你不觉得你吃太多了吗?我不介意你的口水,完全不。”
“可我介意你吃我的东西。”姜歆娆说。
她完全忽视了程大小姐炯炯有神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吃完,还舔了舔指尖上的果泥。
程璐颐:“你故意的!”
姜歆娆淡淡挑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下午,程璐颐请的布置团队准时到达,一卡车东西连着四五个壮汉,人手足,动作也快。歌手这次半是来休息半是来采风,闲着没事,同她一起布置。香槟和各式红酒一瓶瓶摆放好,芝士饼干水果之类的零食也都不少,室外烧烤炉架起来,杯盘擦得发亮,客厅中间清空,财大气粗的富二代甚至还请了一支乐队。
夕阳西沉,音响打开,灯光变暗。客人陆续到场。主题聚会一般有dress code,这场也不例外——来人都是来醉来疯狂的,却个个人模狗样,穿得正经又高级。***
乐声和交谈声已经响起来,姜歆娆靠吧台站,拿眼睛觑门口。程璐颐的朋友圈很广,进来的人各种肤色都有。每个人进来时都多多少少有些束手束脚,被聚会的气氛感染,不多久就越放越开,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聊天。
姜歆娆打了个呵欠。
大门处晃过的一抹浅蓝攫住了她的目光。
棕色长卷发,穿晚宴长裙的女人握着手包从门口进来,穿过举着托盘的侍者拿了杯香槟,行走间露出一点点儿笔挺修长的腿和银色细高跟,碎钻在迷离灯光里闪闪发亮。
她像尾鱼儿沉默游弋过纷扰不休的人群,在客厅尽头墙边的沙发上坐下便不动了。香槟也闲闲放在桌几上。
滴酒不沾。
姜歆娆大胆地去打量她。对方的面具和自己是一个款式,只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来的唇则非常挺俏,唇珠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