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缠人。这次沈渊没再多说, 就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程煦:六六,我可能知道主角中的病毒是什么了。】
【868:是什么呀0w0?】
【程煦:恋爱脑。】
【868:???】
【程煦:无论我怎么给沈渊提示,他最后的重点都会回到我到底喜不喜欢他这个问题上。】
【868:需要向主神汇报吗?】
【程煦:不用, 我脱离之前把这个病毒摘除了就可以。你给主神的报告里只要说情况良好就行了。】
【868十分乖巧:好的宿主^_^】
程煦可能冤枉了沈渊,因为被所谓恋爱脑病毒缠身的沈主任第二天早来, 坐到教室的角落, 又兢兢业业地对几个习惯早来的学生套话。
平常杨老师对你们怎么样?沈渊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学生们十个里有八个被程煦单独辅导过, 对这个问题颇有共鸣,无论是谁,一致给程煦五星好评,但他们更关心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沈老师, 你到底追没追到杨老师?
沈渊猝不及防地被学生们反客为主了, 笑着问:你们觉得呢?
一般会反问的人,都对自己的战况非常满意。
八卦过他的女生说:不是纯洁的雇佣关系了?
沈渊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学生们的表情随之变得欣喜若狂又一言难尽。
教室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疾风似的开门声,大家都知道是谁来了, 话题就忽然停滞了一秒。
杨汀拎着包坐到了沈渊的前排。
沈渊趁着所有人沉默的间隙,问道:杨老师平时会请你们吃点东西、喝点饮料什么的吗?
不经常。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认真回答道:好像也就那么两次?上一次还是沈老师您来之后。
我来之后?沈渊愣了。
另一个女生插话道:两次已经很多了,其他系的老师哪个不是学生鞍前马后,送礼买咖啡的。
戴眼镜的男生表示赞同,对沈渊说:那天我们怂恿您和他呃,表白的时候。后半句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每个不常聊八卦的学生都这个德行。
耳朵尖的杨汀捕捉到了表白二字。她其实一直在朝着沈渊的方向看,悄悄望着他瘦挺的背影,也觉得十分满足。嫉妒掀起了一点微妙的波澜,随后带来烈火燎原似的恨意。
如果没有旋风,她会和一般大企业总裁的千金一样,养成和他父亲一样的斯文气质,温和、讲理,保持自己的风度,不去纠缠对她没有好感的人。
或者至少,如果父亲前些天给她的药足够,如果父亲最近没有忙于三代的宣传筹备,而忘记下达给她配药的指令,她今天就不会断药,就不会这么痛苦。
她成了被遗忘在时间里的初代。
但世上没有如果,她的眼睛已经缠上沈渊,死死黏住,刀削斧劈也断不开。
沈渊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深情。他的大脑嗡嗡作响,想起那天地动山摇喊口号似的几句话,第二天学生们通红的眼睛。
程煦,会是你吗?
如果是你,我该怎么办?
沈渊拼命思念的人忽然走进了教室,伴随着一阵半点的钟声。学校里的时间总是准确无误,钟声垄断了一切,多一秒的缱绻和迷惑都不给人留。
下课之后,程煦又看到沈渊和杨汀说上了话,猜想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沈渊心里深深种下,准备回到办公室看直播了。
一边走在路上,他还一边和868吐槽:【你看,前一天还和我欢声笑语,第二天就勾搭我妹。】
【868:我觉得主角比起宿主来说已经是个很负责的男人了。】他现在对欢声笑语这个词都有阴影了。
【程煦:你说得对,但是我不会改的。】
【868:???】
杨汀被沈渊搭话,当然很惊喜,但是她此时的胃泛着翻江倒海似的绞痛,她和沈渊一起去校外的餐厅吃饭,点了几道清淡的小菜,疼得只能勉强维持微笑。
沈渊对一切都观察入微,杨汀刻意放缓的表情和握紧的拳头验证了他的猜想。但是在公共场合,他也不好问得太明白,便开门见山地说:昨天你和你哥哥打电话,我不小心听见了。
杨汀脸上的粉饰太平倏然崩裂,疼痛让她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阻止自己说出口的话:你知道了什么?
正在看直播的程煦闻言也一震,喃喃自语:是我误会他了?他的病毒不是什么恋爱脑?
沈渊的心情也不比杨汀好受,对实际情况也是一团雾水,但还是要在气势上给杨汀一种他掌握全局的错觉:一知半解吧,肯定没有你这个当事人清楚,所以我才要来问你。
涉及到旋风,杨汀的头脑拼命地集中注意力,为了撇清自己而强行清醒起来:无论你知道了什么,我都不可能回答你任何问题,如果你想知道,就去问我哥吧,他可比我清楚。
猜想得到证实,情绪如开闸的堤坝瀑布般流泻而下,沈渊觉得自己就站在瀑布下面,被浇了满头的冰凉。
你先告诉我你的情况吧,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有想不开的事情,可以找我谈谈。沈渊努力镇定下来,尽量引导杨汀说出更多。
他们这样的对话太隐晦了,也许有很多细节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也许程煦只是知情,或者受了什么人的胁迫罢了。
在沈家的眼线查出更确凿的证据,或者程煦亲口承认什么之前,他不会盖棺定论的,否则他连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如何发落。
杨汀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来:沈老师,我也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能听我倾诉,但是有些事,不是我想说,就能得到理解的。我是一个被忘掉的人,你也忘掉我比较好。
沈渊皱了皱眉杨汀的语言表达能力总是忽上忽下,句子时而完整时而破碎。那天他在办公室外其实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程煦对杨汀说哥哥很愧疚和我一定会救你之类的,这和她的异状有没有联系?
没等他想透,摇摆不定的杨汀又将视线凝聚到他身上,沈渊从这个憔悴苍白的小姑娘眼里看到了泪光。
沈老师,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我都不能说,但是请你不要拿走我现在唯一拥有的东西。我知道哥哥想救我,但说实在的,我不相信他,他努力了那么多年也没有成果,我已经没救了。
你慢慢说,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你不会没救的。
沈渊拼命地想安抚杨汀的情绪。她的句子实在是太破碎了,就像她的情绪一样捉摸不透。
她也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句不成句,实在不像个样子,但她的胃实在是太疼了,药包里初版旋风的残渣都已经被她舔干净,没有什么能让她镇定下来,好好思考自己的言辞会不会给杨锦年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
特别是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已经暴露在了第一次心动的人眼前,她觉得无法忍受。
杨汀像所有无法承受压力的人一样把脸埋在双手中,使劲摇了摇头:沈老师,我是一个受害人,但我的人生已经完了,如果没有了那个加害者的保护,我就会立刻死去,请你不要再管我了,你不应该被搅合到这种事情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