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清云心中突生警兆,遂驱动灵气覆盖身体,欲施力将玉潋心震退。
可她慢了一刹,后心传来尖锐痛楚,似有毒针刺入她的身体,压迫重要穴关,转瞬间,四肢麻软,握剑的胳膊不住发颤,区区数息,便听哐啷声响,玄黑古剑从她手中跌下,落在脚边。
瞳孔开始涣散,腿脚脱力,瘫软于身后之人怀抱中。
玉潋心贴近师尊颈项,嗅闻女人发间淸柔的馨香,与之耳鬓厮磨。
她爱极了师尊这一身红裙,衬得肌肤愈加润白如玉,还多了几许平日难以得见的风情。
你骗弟子也好,恨弟子也罢。喑哑的语调在朦胧的雾气中显得格外缱绻温柔,便是有朝一日当真下了狠心要取弟子性命,潋心都甘之如饴。
阙清云意识尚存,竭力抬起胳膊,试图抗拒玉潋心的束缚,却徒劳无功。
玉潋心牢牢抱紧了她,沉醉亲吻她的耳廓,柔软的舌尖轻轻扫过她耳后细腻的肌肤,迷醉的话语藏着道不尽的疯狂:不过请师尊一定亲手杀死弟子,让潋心死在师尊怀里,此外,弟子今生别无他求。
潋心阙清云伸出手来,攀住玉潋心的肩膀,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收手吧,仙门恩怨,与凡人无关。
倘若玉潋心真的不顾代价唤醒魂骸,所颠覆的,断然不止一个听澜宗。
魔胎诞生,必将为祸一方,届时不仅听澜宗上万弟子会被当做祭品献祭,为魂骸所吞噬,以听澜宗为中心,方圆数千里的百姓也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浩荡天规之下,这罪债所产生的恶业,足以令玉潋心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玉潋心亲吻阙清云的动作稍稍顿住,随后嘴角勾起的笑意愈发冷厉。
什么叫祸不及凡人?
前世她们师徒二人只差一点就能逃脱听澜宗的追捕,可最终还是被寻到踪迹,她们的藏身之地之所以会暴露,就是被当地的凡人偶然撞破,然后将消息卖给仙门换取丰厚的报酬。
玉潋心怒从心起,狠狠一口咬住阙清云,在女人白皙的脖颈间留下一圈乌青的齿痕,隐隐渗出些许血迹。
阙清云吃痛,喉头闷哼,秀美的柳叶眉绞作一团,脸色苍白。
弟子早告诫过师尊,万不可心慈手软,于弟子如是,于苍生百姓亦如之。
玉潋心舔尽阙清云肩头的血迹,扶着女人倚靠枯树坐稳。
阙清云全然动弹不得,只能颓然闭上双眼,任由玉潋心摆布。
红绸相映,裙摆交叠,浓稠雾气之中,两道倩影姿态旖旎。
玉潋心放肆亲吻阙清云的睫羽,舔舐她樱红的唇瓣,直至眼瞳中媚起春潮,脐下魔纹隐现红光,发热发烫,体内情.欲亦蠢蠢欲动,她才勉强克制,意犹未尽地退开。
可惜今日时机不对,她们处境凶险,否则她断不会浅尝辄止,如此轻易便放过阙清云。
阙清云眼睑轻颤,又费力睁开,直直望着玉潋心,眸间藏着极其晦暗的忧思,可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那一身红裙映衬之下,她的脸色愈显苍白。
玉潋心朝前倾身,轻轻吻过阙清云的额头,眷恋深情地开口:请师尊先睡上一觉,待你从梦中醒来,这场恩怨就结束了。
届时,弟子任由师尊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留评反小红包!
第14章
你不仅大逆不道,还丧尽天良。
阙明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玉潋心身后,面带讥讽地说道。
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在那儿站了多久,方才玉潋心与阙清云痴缠,也不知被他看去听去了多少。
玉潋心左手轻托着阙清云的脸,专注凝望女人清丽的睡颜,闻声头也不抬,无所谓地掀起嘴角:如此,又怎么样呢?
阙明城嗤笑一声:你当着一个父亲的面轻薄他的女儿,怎么好像还理所当然?
玉潋心终于转头看向他,神色冷冽讥诮,讽刺道:是你亲口说的不认她这个女儿,现在又有什么颜面自称是她的父亲?
伶牙俐齿,极尽嚣张,不愧是镜虚门的灵嗣。阙明城冷笑道,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驱使我行动的从来都是我自己的意念,尽管你我二人有合作,但你也休想驱策指使我。玉潋心不避不让地与阙明城对视,与之针锋相对,咄咄逼人。
哼,随你。
阙明城转身走向浓雾深处,枯枝掩映的黑暗中,恐怖晦暗的气息还在聚集滋长。
玉潋心平复呼吸,透过渐深的雾气望向前方张牙舞爪的魔胎胎丝,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或许是有哪里不对劲的,有被她忽视遗漏的线索。
她并非惧怕,也不感到后悔,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毁灭一切。
已经走到这一步,再没有回头路,可心底滋生的莫名情绪像一根长在肉里的尖刺,不觉得疼痛,却也难以忽视它的存在。
都无所谓。
她跟上阙明城的脚步,窈窕的身影渐渐隐匿于黑暗之中。
在她身后,阙清云眼睫轻颤,随后缓缓睁开一线,薄雾笼罩的幽暗眸心刹那间掠过隐秘的杀机。
轰
曲衍魔君送走玉潋心,正欲离开密道,迎面便来一道气势磅礴的掌风。
他猜到季伯宗会来,不料对方竟这样快,气劲扑面的瞬间,他本能后退,同时拂袖抵挡。
那一掌轰击于密道入口,将山体震得剧烈颤抖,劲风吹散浓雾,折断千年古木,劈裂厚重的山石,掀起滚滚沙尘。
这尘土中藏着锐利如刀的破碎余波,若不慎吸入一口,将轻易搅碎五脏六腑,摧毁他的血肉筋骨。
魔君险险避开直扑面门的冲击,巍峨的山体抵挡了大部分威力,仅是被逸散洞中的余劲扫中,他体内便一阵气血翻涌,几如烈火烧灼。
不愧是当世硕果仅存的几位合道境大能之一,甚至有传言说季伯宗百年之内极有可能突破洞虚境,成为听澜宗史上又一位名垂千古的一代宗师。
可那又如何?
曲衍魔君眼底燃起一簇幽冷的紫光,双手交叠结印,风刀划破掌心,自断一根手指,将剩下九枚血指印按进虚空,扯出十八道紫金魂幡,环绕身侧。
浑身骨骼暴起噼啪脆响,经脉也在术法作用下扩张两倍,方圆百里天地灵气被瞬间抽空,体内灵气涌动,再注入魂幡之中。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压箱底的必杀绝技。
他今日的敌人是季伯宗,一个稍有不慎,就会令他尸骨无存的对手。
季伯宗悬空而立,神识扩散,感受到前方洞窟中骤然拔高的灵压,他半耷的眼皮下瞳孔晦暗,一语道破曲衍魔君的底牌:十八魂旗魔音阵!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再见琴魔绝技,纵死无憾矣!
琴魔,乃江湖人对郭衍之父的尊称。
数百年前,琴魔名震一方,手下门徒不计其数,修为还在时任听澜宗宗主之上。
其人自创一手十八魂旗魔音阵,大败天下正道之士,玉州境内各路宗派高人,竟无能与之匹敌者。
可惜百多年前,琴魔闭死关冲击洞虚境失败,出关后便理智全失,疯疯癫癫,时常指天狂笑,怒骂天道天规,引来业障雷劫,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莫将本座与那老东西相提并论!曲衍魔君冷声一喝,袖袍纷飞之际,十八魂旗盘旋升空,将其身侧十丈方圆的沙尘一扫而空。
他并起两指,抽调两面魂旗攻向季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