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只是江森和四季药业的斗争,但事实上呢,却已经牵扯进了沪旦、东瓯市政府、耐阔和田管中心,这么想来,到底是江森头铁,还是四季药业头铁,还真的不好说。
不是猛龙不过江……
叶培不由得想起刚才进门时,江森对秦芳月说的那句话。
可那条过江龙,不见得是大钩子公司吧?
我家江总,才是那条过江猛龙!
“季总……”
四季药业的法务,这时终于翻完秦芳月让人带来的文件,转头对季世雄小声耳语。季世雄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法务说完,便开口道:“开始吧。”
等了半天的秦芳月,还算沉得住气,笑了笑,问道:“季总怎么看?”
季世雄没说话。
四季药业的法务替他回答道:“秦总,我们认为,贵司的要求,非常不合理。”
秦芳月道:“您请说。”
四季药业的法务,抓着文件,扬了扬,“贵公司和你们的代言人,在去年十二月签署的协议,是一份对赌协议。也就是说,只有当你们的代言人,完成和你们的所有对赌目标或者说任务后,他的合约,才能价值每年四千万美元。
但目前,你们的品牌代言人连比赛都还没参加,就更谈不上完成任务,所以按照你们的合约,他这份合同,最多只值每年一百万美元。按今天的汇率,也就是折合人民币,不到七百万。
因此鉴于这个数额,就贵公司要求我们赔偿自去年十二月之后,四季药业使用江森肖像的费用,我们基于市场原则和我国法律规定,是愿意赔偿甚至做出进一步补偿的。不过这笔钱,必须按照你们自己所规定的条件来。每年七百万,一个季度,就是一百七十五万。
但我们承认自己这边有过错在先,所以愿意多加二十五万,凑个两百万整数,以表示我们的歉意。如果贵公司觉得这个赔偿可以接受,我们今天就可以把和解协议签了。”
四季药业的法务说完,目光坚定地看着秦芳月。
可秦芳月还没吭声,江森却先抢答了,“我不接受。”
季伯常直接喷回去,“妈的又没问你!”
江森道:“没问我我也不接受。”
这坚持不要脸的样子,让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了安静。
过了几秒,季世雄瞥了江森一眼,对秦芳月道:“秦总,您怎么看?”
秦芳月看看江森。
江森直接摇头。
秦芳月这才对季世雄道:“四千万美元的合同,变成一百万美元,跟我们预期的目标相差太大。这个事,我今天做不了主,我需要上报公司,再做决定。”
季世雄见两个人不做掩饰的小动作,不由笑道:“耐阔现在,需要为合作的代言人,服务到这种程度吗?”
秦芳月笑道:“对一般的合作者,当然是不必的,但是江森不一样。他现在是我们第一优先级的品牌代言人,大中华区范围内,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他的利益。”
“所以秦总的意思就是……”江森接道,“如果你们今天愿意跟我和解,耐阔可以马上停止对你们侵权行为的控诉,这件事只要我点头就行。
但季总要是坚持不和解,耐阔也可以继续以他们的名义为我发声,就算我本人不发出任何声音,四季药业照样要为这件事,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江总,你这样威胁我们季总,我可以告你敲诈的。”四季药业的法务对江森发出警告。
好久没刷存在感的方堂静,憋着尿急,立马回应:“少给我恶人先告状!是你们先盗用我们江总的照片,用于非法牟利的商业行为,江总只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报酬!”
“拿走几个亿的报酬吗?”季世雄有点气急了,怒道,“一张照片,换我家几代人积攒下的资产,这不是敲诈是什么!”
江森啪一拍桌,“那你还价啊!你特么会不会谈生意!”
“操!还尼玛!”季伯常也跟着跳起来,“你特么好大的脸,张嘴就要股份要生产线!喂不熟的小瘪三!要么两百万拿走滚蛋!要么一毛钱都没有!”
“诶诶!你骂谁?”叶培倒是不想说话的,但是见大家都站起来了,他不能觉得不能掉队。
两边的人,互相指着对方鼻子吵成一团。
季世雄大喊:“操!老子不用了!今天就把广告扯下来!”
“晚了!”江森针锋相对,“你特么卖都卖了几千万支了,现在说撤了?你是在侮辱中国法律还是在侮辱法院?你要是现在撤,老子就等奥运会过完再让耐克上诉!到时候老子一块金牌兑换你家一条命,一堆金牌要你们全家满门一户口本不留!一千万美元外加我过去两年的额外经济和精神损失费,你看看到时候还没有没有银行敢给你家放贷!”
“江森!我日你姥姥!”季伯常都疯了,随手抄起桌上一个烟灰缸。
两个兵哥哥立马饿虎扑食冲上去,把季伯常连人带烟灰缸,全都摁在了桌板上。
“你们干嘛?”季世雄大声尖叫。
会议室外,一大群四季药业的职工哗啦啦冲进来。
“打起来了!”
“杀人啦!江森杀人啦!国家队运动员……”
“报警!报警啊!快打幺幺零!”
现场乱成一团。
江森和季世雄瞪眼对视,留下一句,“季总,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只有两天!”
两个兵哥哥放开季伯常,为江森拨开人群。
在四季药业职工们充满愤恨的目光下,江森像所有电视剧里的王八蛋一样,带着讼棍、小弟和保镖,身后跟着洋人的代言人,招摇离去。
但并没有什么装逼的快感,他自己心里,也挺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