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还挺同情他?”
“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江森摇摇头,“他虽然做了很坏的事情,可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无知,没有接受过教育,他本应该得到法律的审判。”
内心白左的记者,听着江森的话,不由得心都化了。
同情罪人,坚守法律。完人啊!道德完人呐!
johnson!敢问你是耶稣转世了吗?!
他眼睛里热泪在翻动,换上一种仿若虔诚的语气,“johnson,你太善良了,你的养父是撒旦带走的,你已经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一切。不是吗?”
江森想起自己故意给江阿豹的那么多钱,点了点头,叹息道:“大概吧……”
“你养父当时做胃部手术的时候,他的钱是你垫付的吧?”
“对。”江森道,“当时我刚刚写了我的处女作小说,收到了一笔钱。”
“你痛恨他,但还是花这笔钱,给他治了病?”
“是的。”
“你不后悔吗?”
“当时并没有,我认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中国人,有这样的文化传统。”
“你真是一个天使……”记者泪如雨下。
边上的摄影记者和助手们,也都跟着哭了。
“能跟我们说说细节吗?”
“不太好说……”江森缓缓道,“当时我赚了些钱,所以他知道后,就向我要了一笔钱。你们知道的,我生活的地方,是个很贫穷的山村。我们村子里只有一家很小的店,卖一些不太纯净或者有时候甚至是过期的食品。
我的养父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拿到过那么多的钱,他当时就像得到了全世界那么高兴。他买了很多的酒,用不太先进的工艺做出来的那种酒,整天整天地喝,一直喝个不停,后来就中风了,住进了医院。医生在为他治病的过程中,凑巧发现了他胃部的病变……”
“上帝曾经给过他活下去的机会。”
“对,是的。”江森入戏很深地叹道,情绪低沉道,“他原本是能活下来的。我们花了差不多一整年的时间,让他慢慢恢复,他也确实一度完全恢复了健康。出院的时候,医生也曾经提醒过他,不能再乱喝酒,偶尔适量地喝一点,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绝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喝。”
“但是他没有听。”
“对,甚至喝得比之前更厉害了,是我给了他太多钱……”
“哦,johnson,这不是你的错……”嗯逼吸的记者站起来,走过去,抱了抱江森。
“没事,没事,我很好。”江森笑着拍拍他的背。
记者一抹眼泪,坐了回去,“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太……你可能需要一个拥抱。”
“我已经有妻子了。”江森道,“我现在每天都能得到拥抱。”
“你的妻子很幸福。”
“不不,是我很幸运,是我幸运地遇上了她。”
记者笑道:“电视机前的好多女孩子,听到你说这句话,心都要碎了。”
“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江森道,“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可是姑娘们只爱你。”
“不不不,再过二十年、三十年,我就老了,到时候我不过只是她们漫长人生中,通过电视和新闻,得到的一段很短暂的记忆而已。等她们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们人生的重心就会放在孩子身上,喂奶,换尿布,教孩子说话,她们会很快忘记我。”
“但也可能会一辈子都记住你。”
“好吧,那我只能说,谢谢大家,谢谢每一个关心我的人……”
“最后几个问题,你选择医学专业,是因为你养父的原因吗?”
“并不是,只是觉得,或许能帮助到一些需要我帮助的人吧。不过目前看来,我似乎还能做更多的事情,我非常感谢很多人向我伸出的援手。我们可能在更大的尺度上,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比方说,你还捐了两座小学,以及为那个曾经带给你去很多痛苦的小山村,提供了超过六百个工作岗位,解决了两千多人的贫困问题?”
“这不是所有的事情,我只是在当中出了一部分力气,事实上这是我们集体的功劳。我们当地的政府,在这件事中,起到了更加重要和主要的作用。”
“那么他们开始着手处理你的身世问题了吗?”
“好像是的,我听说已经有两名重要官员,被上级部分辞退了。我们正在努力纠正一切历史遗留下的问题和错误……”
嗯逼吸记者眼泪的眼泪消失了,转头给助手一个眼神。
助手心领神会,在江森的最后一部分话上写下,“这段删掉”。
记者又转回头来,对江森露出家人一般的和蔼笑容,“johnson,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很希望你能去美国看看,如果可以被允许的话。”
“我一定会去的,我是自由的。”江森和他握了握手。
秦芳月开始激动地啪啪啪鼓掌。
根本没几个人的训练馆内,掌声热烈。
袁杰小声问叶培:“江森说什么了?把这老外说得这么鼻涕眼泪的?”
叶培道:“忆苦思甜。”
“哦……”袁杰恍然大悟,“那这老外还挺不错的嘛,对中国人民这么有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