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涛听着这一套可谓是相当紧张:“这么说又未免太过分了……事情也没严重到这个程度。”
“也不是说真要那么做,就是要让他知道,路处长你有本事那么做。”张逸夫紧跟着说道,“反过来说,奖金、提拔这方面,你同样有本事给好处不是?”
“奖金不敢说,咱们局里一直很平均,最多给个突出贡献奖,几百块钱罢了。”路涛苦笑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你做事也拿那么多,不做也是那么多,大锅饭,不好搞啊。”
“这倒是,电厂领导支配的余地更大一些。这些事,我就随口说说,谈谈自己的理解,主意还是路处长自己拿吧。”张逸夫将多余的说辞都咽回了肚子里,自己说到这份上已经很过分了,你慢慢优柔寡断去吧,他就此起身道,“那有事要帮忙的话,随时叫我,通信虽然不是主业,但基础概念我还是懂一些的。”
“明白了,多谢多谢。”路涛也连连起身握手道,“张主任煤耗工程上有需要配合的地方,也直接找我来谈,咱们好说话。”
有这句话就够了,张逸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路涛的办公室。
搞煤耗的事情,在局里需要直接打交道最多的无非就是生产处与调度处,工程设备方面生产处有一定的话语权,安排停机施工、效益试验等方面则需要调度处配合,这两部分想甩也甩不掉,巴干所说的全力配合张逸夫工作,其实主要也是对这两个处室说的。
回到己方办公室,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又是恰逢周末,秦玥十分活跃地提出了处室聚餐的提案。华北局要面对的饭局不少,单位跟旁边一个中等规模的饭店达成了合作关系,请客或者加班的话,一定级别的领导可以过去直接签单。
张逸夫想了想还是将这事推迟下去,现在就三个人,有什么要说的办公室里都说了,聚餐什么的等将来人多了再谈不迟。
究其原因,还是跟家里有约在先,今晚老娘也准备了一顿大餐的,一来自己正式回到蓟京,接个风,二来庆祝老爹峰回路转,又当上科长了。
因此,只能让秦玥先小小的失望一下了。
隔了一个春节再次回到自家院内,堂堂正正拎着公文包下班回家,与街坊四邻问好,从他们的眼神来看,这又是另一番感觉了。
想当年,自己去了乡下电厂,老爹被发配到远郊,那是怎样悲天悯人的场景,再看现在,山不转水转,父子双双时来运转,倒是宋远山被发配了,人们的表情和态度再次因其而变,真的是不嫌累。
回到家中,照例是老三样,张逸夫最爱的红烧鱼少不了,炖肘子是向晓菲的最爱,剩下就是老爹的下酒老虎菜,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送自己去上大学的时候。
张逸夫注意到,茶几底下塞了几条新烟,柜子上面也堆了新酒,想是最近有不少走动送礼的人,老爹只是当上一个计量科长而已,不该有这么多礼的,怕是有些人表面上是给老爹送礼,实则是在送自己。
这事得提一下,不能谁的礼,什么礼都收,但眼下大家都高兴,张逸夫不好扫兴,便也没说。
宁澜忙完后,一家四口围在桌前,张国栋选了瓶好酒,让张逸夫来开,兴奋与幸福都摆在了二老脸上,他们高兴,张逸夫和向晓菲也高兴。
张逸夫本要撕开红色的包装,却没找到撕口,轻轻一抬,竟然直接把外包装掀开了,他冲老爹不解问道:“这酒开过?”
“没啊。”张国栋也十分不解,“昨天别人刚送的。”
“谁送的啊,这么不讲究。”向晓菲在一旁问道。
“局里其它单位的人送的,不是很熟。包装动过没关系,酒没开过就成。”张国栋挥了挥手道,“人家送礼就是好意,别计较那么多。”
“也对。”张逸夫就此拿起酒瓶,准备打开,刚一拿起来,便见到了酒瓶底下的东西,竟然用胶条沾着一个不薄的信封。
一见这个,一家人都愣住了。
张逸夫愣了片刻后,又把酒瓶原封不动放了回去:“爸,谁送的?”
“我想想……”张国栋也慌了,想了片刻后答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基建那边的人,我记得很清楚……还有一个外地厂子的人一起过来的。”
“什么厂子?”张逸夫追问道。
“好像是……什么风机厂。”
好么,剩下的事不用想了。
张逸夫早料到会有这样那样的考验与麻烦,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帮人消息真他娘的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