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干更傻了,这都哪跟哪啊?
“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黄正辉催促道,“我一会儿还有会,你也在开会,快点解决。”
巴干只能点了点头,而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望向张逸夫。
“旧事,不追。”黄正辉抬手道,“但旧错,要认,张逸夫说你曾经有事对不住他父亲,你承认么?”
巴干更慌了,这他娘的怎么聊到这里了,黄部长是知心姐姐么?
“痛快点。”黄正辉不耐烦地催促道。
“部长先往下说。”巴干喘着粗气说道。
“你得承认错误,不过不是跟我承认,是跟张国栋。”黄正辉摆了摆手,“你抽时间,去张国栋家里,老老实实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今后大家工作要团结。”
巴干脸皮一抖,眯眼瞪着张逸夫。
你丫有意思么,这点儿破事找部长告状?!
他是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看到了发展结果。
令人头疼的抉择落到了巴干头上。
巴干不服啊,苦着脸道:“黄部长,当时的事情都是领导决定的,我也不过是个处长,张逸夫是怎么跟你说的?”
“你别管他怎么说的。”黄正辉抬手道,“就告诉我,你认,还是不认?”
“我……我……”
张逸夫见巴干犯难,立刻说道:“黄部长,巴干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咱们逼他认错,然后他去我家说句对不起就走了,这也没什么意义。”
“那你说怎么有意义?”黄正辉也有点来气了,摊开双臂道,“你们两个,都是主要干部,都负责重要工作,非这么一天到晚掐,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我去!”巴干一见领导有些动怒,立刻双掌一拍,极其痛快地说道,“为了团结,我认,我什么都认,张逸夫你写个稿子让我给你爹读都可以!这行了吧?”
黄正辉这才满意点了点头,望向张逸夫:“你看,巴干已经退了一步,很诚恳了,你也表个态。”
他.妈的,人不要脸,没辙啊!
麻烦又回到了张逸夫头上。
应了这事,今后就再没法跟巴干掐了,不因别的,只因黄大佬已经出面调停,你们都应了,再闹下去就是拿大佬不当东西。
巴干虽然也不好受,但看着这会儿的张逸夫,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你玩?你玩?你个嫩犊子玩得过我?
你得看领导需求啊!领导要咱们团结!你就得团结!你非跟领导对着干!怎么着?有种摇头!你有种摇个头给咱们看看!
张逸夫沉吟片刻,心中本已是死结,这不是心里逻辑和语言技巧能解决的问题了。
他才发现,自己始终就不是一个善于变节的人,从根上就不是。否则,依靠他的知识能力,搞两个专利献给美帝,全家移民,去发达国家混吃混喝,享受新鲜空气,逃离这些该死的烦恼,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他血液里一直存在着某些东西,也许是张国栋留给他的唯一厚礼,尽管这份坚持已经随着社会氛围的变迁而有所改变,但剥开它,初心依在。
与最初夏雪单纯地想逃离这块土地不同,不管他变得多么肮脏不堪,不管多少禽兽狼狈在上面结群为奸,不管上面流淌的是岩浆或是清泉——
张逸夫始终爱着这里。
他要留在这里,用自己的方式。
这些从最初的一刻就决定了,可以为了生存而适当改变,然而初心扭曲,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张逸夫心中一刀劈下,将乱麻披斩而断。
苍天大地,自古恒存。
领导为天?领导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