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想到这书架不是一般的摆设, 否则这木头怎么会这么多年还没腐朽?
这分明是被染了色的黄金!
崔家的老太爷看样子早有先见之明,也真有点有钱人那种狡兔三窟的做事风格,有钱花还不算完,还要藏点值钱的东西以防后患。
用戒指仔细地把架子上染上的那一层涂料刮掉, 在阳光下,黄金的光泽真是一点都没有办法遮掩。
祝桐桐把架子上的书全都挪下来,双手分别握住书架的支架, 攒足了劲向上搬了一下。脸被憋得通红,这书架都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十足十的黄金做成的书架,少说也有上百斤重,这可都是她花不完的钱啊!
至于那一枚戒指, 嘁, 不过就是块大点的玻璃而已。再加上一只银戒指来伪装,所以就这么轻易地骗过了没有见过世面的崔世杰。
瘫坐在地上,比戒指先裂开的是祝桐桐的心。
这么多的黄金, 她真的是花到猴年都花不完了……
“败家子儿, 还有几个人没完成任务?”靠在金书架上,祝桐桐语带失落地问了一句。
从祝桐桐的脑海里飘出来,系统扭动着轻盈的身子降落在祝桐桐带着假钻戒的手心里, “不好意思宿主,其他所有选手都已经完成任务了, 你现在是倒数第一。”
祝桐桐:……
按照当初的比赛规则, 倒数第一是得不到积分点奖励的, 而只有积分排名第一的人才能够拿到宇宙之眼。
自己, 这次是真的不可能赢了。
“砰!砰!”
接连两声响从院子里传进来,好像是铁锹碰撞锄头发出的动静。
正在挖井的工人把伸进井里面的铁锹给拉了出来,对视一眼,这才赶紧跑到窗户前,轻轻地敲了下玻璃窗,说:“桐桐啊,你能出来一下不?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祝桐桐心如死灰般地看着外面正在挖井的工人,无力地叹了口气,“中,等我一下。”
撑着桌子从地上坐起来,无意间看到了崔世杰刚才放在桌子上的那一盒雪花膏。
是一只浅黄色的盒子,上面画着一个穿着典雅的女人,在她的右上角是用楷体写的两个字“海上”。
他家的雪花膏不便宜啊,一盒就要五毛钱。
肯定是上次逛百货大楼的时候,崔世杰注意到自己多看了两眼,这才偷偷买了回来。
拿起来放在手里,隔着铁盖子还能闻到里面那股香。
井已经挖了好几天,按理说早就该挖好通水了,但现在还没点动静这让祝桐桐有点怀疑他们的办事效率。
从里屋出来,祝桐桐用手挡在额头上遮住刺眼的阳光,看了眼地上那个大洞,阳光都不能完全照进去。
“咋了叔?”祝桐桐问。
工人把祝桐桐拉近了些,指了指那个挖出来的黑洞,“俺们已经快挖好了,想问问要不要把井口修得大一点?俺们刚才探了探底,你家这不仅挨着地下水另一边还连着地下的山泉哩!”
挖井这种事情还是他们有经验,用几柄铁锹和锄头去试探,听着声音就能猜测到一二。
一般声音越清脆,距离水源就越近,刚才伸进井里的锄头碰了那么两下,这响亮的动静可是从来都没听到过的呢。
祝桐桐伸了伸头,这挖出来的洞少说也有七八米深,稍微弯下身子,确实能听到窸窸窣窣的流水声。
挺好,这样的深度,要是掉下去肯定能死得透透的。
管它败不败家,这个比赛姑奶奶我退出了!祝桐桐心里这样想道。
反正这钱越花越多,注定是没办法完成任务了,早点退出也好。
直起身子,祝桐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里也已经做好了终结这次任务的准备,“不用了,这井不挖了。”
去尼玛的败家子任务,我不陪你们玩了!
纵身一跃,祝桐桐像是一块石头一样从井口跳了下去,除了耳边的风声,她好像又听到了败家子系统那个讨厌的电子合成音。
“恭喜宿主,您的资产已突破七位数,成为华国第一位百万元户!”
祝桐桐:???nmsl
——
甚少来李四叔的院子,没想到他家的院子倒也不小。
拴在树上的两条狗养得白胖,这会儿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晒太阳,房顶上放着好几只簸箕,各样式的菜都在上面晒着。
站在院子中央,崔婆子不屑地瞥了眼他家挂在树枝上晾晒的一小块肉。
之前是村里最有钱的能咋样?现在最富裕的还不是自己吗?崔婆子心里暗喜。
“恁今天来是干啥来着?”坐在竹椅上的李四叔意味十足地问了一句,“这崔婆子不是最看不上俺家的吗?”
放下手里的茶缸,李四叔掖了掖自己的衣角,这样靠在竹椅上,正好可以斜视着她。
这样的酸言酸语崔婆子也不是头一次听了,刚才道歉那几家,也都是跟李四叔一样的态度。
难得能让崔婆子下不来台,不得好好地取乐一番?
崔婆子清了清嗓子,双手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交叉叠在胸前,“道歉,给你们澄清我之前瞎说的话来了!”
李四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瞎说啥了?我这几天记性不太好,有点记不清楚啊!”
还是老一套,几乎家家户户都这么为难她。
“我不该愿望俺家儿媳!不该瞎放屁,成了不?”崔婆子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几乎是在用全力地咆哮,“对不住!我以后绝对不瞎说了!”
崔婆子今天是彻底豁出去了,一点面子都不要。家里现在没有一个人向着她了,还要这面子作甚?!
玩笑归玩笑,道完歉后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李四叔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是想让她好好道个歉,没打算为难她。
李四叔从竹椅上坐起来,双手背在后面朝她走近了几步,“你自己说说,你媳妇对你家咋样?嗯?之前啥农活不是她帮你干?你还当着村里那么多人的面说人家?”
崔婆子现在一股脑都是憋屈,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把头别过一旁,崔婆子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她就是这么个拗脾气,崔家这父子俩是深有体会。
老崔一大早就陪着她道歉,也不怕丢人,只想着给儿媳一个交代。可她这副嘴脸,真是一点都没有认错的意思,反倒让家家户户都只看笑话了。
崔世杰更是一脸的愁云惨淡,刚才跟着她去了两户想替她说两句话,却被崔婆子这个当娘的埋汰的不行。
“回去哄你媳妇吧!别管我了!”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娘吗?你不是媳妇最重要吗?”
“你们爷俩净看别人欺负我,看吧,继续看。”
一句句话都在往崔世杰的胸口上戳,现在来李四叔家,崔世杰索性不说话了。
反正说什么都要被娘给骂回来,还是沉默地好。
“俺家的事,不用你们管,”崔婆子还是那样执拗,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要是不教训儿媳,我这家还怎么当啊?”
李四叔撇撇嘴,“你这家当了几十年,不还是过得苦哈哈的?你再看看你媳妇?这几个月挣了多少钱?”
提到钱,崔婆子倏地沉默了。
看看自己这一身的好衣裳,平时吃的、身上戴的可都是她做梦想要的好东西,也确实是家里那个不下单的母鸡给自己弄来的。
没有她给自己买这些,恐怕她还不知道这羽绒的衣裳有多暖和呢。
“请咱村人去城里玩,还吃好饭店,你说说这媳妇谁不稀罕?你不疼着就算了,还整一出窝里横,不是让我们看笑话吗?”
崔婆子不服气的态度缓和了不少,李四叔的一番话,多少都听进去了一些。
可再怎么说,自己都是当婆婆的,哪能真的给儿媳道歉?
想到这一层,崔婆子好不容易软和下来的想法又硬了那么一下。
“世杰啊!世杰!”外面几个人叫喊着崔世杰的名字。
是在院里挖井的工人。
着急忙慌地在村里找寻,也不知道崔世杰和老崔他们到底去了哪家,只能大声地在村里喊叫。
崔世杰打开了李四叔家的院门,回应道:“我这呢,咋地了?”
“你媳妇!咳咳,你媳妇……”刚才跑得太快,突然折回来的时候男人的嗓子里呛到了风,“掉进,进井里了!都没声儿了!”
平常挖井的时候工人都会注意安全,偶尔会有掉进井里的人,但基本都是凶多吉少。
这事儿是发生在崔家,祝桐桐掉下去的时候,他们也不敢擅自做决定。
好几米深的井啊,谁敢豁出自己的命跳下去救人?只能赶紧找崔家的人回来想办法。
崔世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手紧紧地攥住男人的领口,眼睛睁得老大质问道:“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掉下去?!”
“我们也不知道啊,”男人表示自己很冤枉,“本来是找她问问要不要把井口改得大一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掉下去了。”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崔世杰就疯一样地往家的方向跑。
院子里挖出来的那一口井旁正围着几个工人,挖井用的工具全都堆在一边,一条长长的绳子盘在地上,他们正在讨论由谁下去救人。
“世杰啊!你可回来了!”
“你媳妇是自己掉下去的,可跟我们没关系。”
崔世杰的心脏砰砰直跳,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快步跑到井口,他也顾不得脏,一下就趴在地上去看那洞里的情况。
“桐桐!桐桐!”
洞里弥漫着一股泥土味和水的清新,叫喊着祝桐桐的名字,洞里的回声把音量扩大了好几倍。
拍了拍崔世杰的肩膀,男人说:“没用的,她好像……晕过去了吧?我们刚才叫她都没反应。”
工人没敢说出那个死字,虽然知道从井里掉下去必死无疑,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不吉利的话。
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扭了两下,一束黄色的光便从几颗小灯泡里射了出来。
祝桐桐躺在井的中间,看样子已经晕死了过去,用光照在她身上,发现她浑身上下都沾着泥,旁边也都是潮湿的泥。
又向井的附近照了照,那一束手电筒光线在移动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什么东西,直接原路返回到了崔世杰的脸上,甚至更加地刺眼。
在金店里工作了两个月,崔世杰对某种金属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金子,崔世杰可以保证自己没有看错,那绝对是金子!
——
医院的病房里,最高档的那一间单人间里听说住着一个农村来的病人,这件事同层的病友已经讨论好几天了。
天天去州政大饭店买牛排,隔三差五再带一只龙虾来,大家都在猜测这病房里住的人到底是怎样的背景。人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竟然能吃得这样好。
“燕窝里的毛好像没有择干净,”咀嚼着嘴里的东西,祝桐桐用拇指在嘴边蹭了一下,凑在眼前一看,是两根深灰色的毛。
站在旁边的饭店经理一连鞠了好几个躬道歉,“真是抱歉,是我们的失职!对不起,我们重新再做一碗送来。”
经理这嘴脸变得太快,之前他看谁都是一脸冷冰冰外加不屑,这会儿那春光满脸的模样,恨不得把脸上的粉刺都乐出来。
没办法,谁让祝桐桐是饭店的vip客户呢?
从住院以来的伙食,她订的全是州政饭店的餐,好说歹说才办了张打12折的贵宾卡,还一下子冲了一万块进去。
这可抵得上州政饭店小半年的流水啊,肯定要好好伺候这位主儿。
“不用了,你出去吧,一会把我订的果盘拿来就好。”祝桐桐面无表情地摆摆手道。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