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心尖跳了一下, 终究没有再多说话。
【478:宿主, 你身后那个穿马丁靴的, 从你进来这栋楼后就一直在拍你】
【顾然警觉:傅洲派来的人?】
【478:不, 宿主,是胡斌派来的。】
【顾然:?胡斌?】
这是谁?
顾然想着不由的就蹙起了眉, 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了一眼。
那人手指间藏着微型摄像头,一直在低头玩手机,完全看不出分毫的异样。
【478:就是当时在教室门口把你的头往墙上怼的那个!】
他?
他那出场方式一看就是一个炮灰, 要怼头那天也让他怼完了,他现在派人来干什么?
【478:你被按在墙上怼的第二天,傅洲就天凉胡破了,事做的相当绝。
听说胡斌他爸当场暴怒,一连扇了胡斌十几个耳光,逼他给傅洲下跪道歉。傅洲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顾然更加疑惑了:他被傅洲整惨了他不去找傅洲找我干什么?看看我是不是比他还惨,借此平复一下心情?】
【顾然:再一个,傅洲现在有那么大的权利?】
他记得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做任务,直到他买癌巢那会,傅洲都还让傅家的那些老古董压.着。
现在傅洲不过是个大学学生,也就在沈凉川面前耍耍威风,怎么还有能耐把手伸到其他地方去了?
【478:这个世界给男主开的金手指很大,傅洲又是重生的,他这次刚一重生就去找了傅老爷,现在他爸一半的股权几乎都在他的手里。】
好家伙。
顾然都想给傅洲鼓掌了。
怪不得他觉得哪不对劲,傅洲这是一重生,就给他布下天罗地网了,准备等彻底掌权后再一股作气,把他当成雀儿,拘在他的别墅里?
他这算盘打的倒是好。
沈同学来看傅少爷了吗?
分诊台的护士看见沈凉川脸色苍白的停在电梯门口半天不动,以为他身体哪里不舒服,关心的走出来扶着他。
护士全部注意都在沈凉川身上,连有人从她背后绕过都没注意。
沈凉川身后受的伤过重,这时才发现自己面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薄唇不住的抖着。谢谢,我没事。
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忍痛,接着又继续说道:我想探视一下傅子清,现在可以吗?说完便有些忐忑的看向护士。
护士对沈凉川一直有关注,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因为这青年太难让人忘记了。
傅子清被送来的时候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几乎全天处于躁狂的第二人格之中,即便是专业的护工也不愿意去照顾他。直到大概过了半年,这个青年开始频频出现在顶楼。
分明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精致的不像话,看着却过分寡淡,唯一能在青年脸上看见表情的时刻就是他在面对傅子清的时候。
他总是在病房里一坐就是一下午,静静的看着打了安定的傅子清,眼里是她所不能理解的,极为复杂的情感。
往常他来都是匆匆就走了,如今一段时间没来,怎么突然清瘦了下去。
请问您我能进去吗?
沈凉川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护士被这一声叫回了魂,急忙答道:可以可以,他刚吃完饭,现在情绪比较稳定,您直接进去就好了。
护士刚一说完,就感觉自己扶着的青年松了口气,苍白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谢过她后就自己扶着墙朝傅子清的病房走去。
沈凉川其实不知道自己在这的权限还能不能用。当初他还没和傅洲闹掰之时傅老爷曾经准许他每月来看一次傅子清。
现在他和傅洲出了那么难堪的事情,他的确怕万一连傅子清的病房他也进不了他还怎么给凉语治病。
不过好在,可能傅洲没想到他在傅子清这里放过钱的事。
想到傅洲,沈凉川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眼里的光芒瞬间灰暗了下去。
傅子清此时正背对着门口坐在轮椅上,正午的阳光透过暗茶色玻璃细碎的滤进来,照在他身上,竟有一种静好的错觉。
他似乎听到门外的动静了,却懒怠的不曾回头。
沈凉川如往常一样轻轻走到傅子清的背后,下意识的抬眼看他,只一眼,他便彻底愣在了那里。
傅子清全身都被缚在轮椅上,整个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手腕空荡出来的地方是一大片一大片因为挣扎留下的刺目的淤红。
刚才他不是不想回头,是他根本没有回头的能力!
明明之前他来的时候傅子清还不需要这样被控制,怎么突然就到了要绑着他的地步了?
而且护士刚才好像是说,他现在还处于比较平静的状态。
沈凉川一下就狠狠的咬住了下唇,扶着床才将将站稳,心底沉重的愧疚几乎要将他逼的发疯。
小残废来了。
傅子清眼中沉淀着灰败的残渣,似乎已经对命运俯首称臣,看到沈凉川背光站着,却是脸色骤然冷了下去:
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没力气打你,识相点就滚出去!
我知道你没全聋,滚!
沈凉川鼻子酸涩,鬼使神差的几乎就直接开口我给你解开吧。
解开?
傅子清突然怒了,颈子上青筋骤起,声音凄厉的如同鬼号:
解开?沈凉川,收起你那副假惺惺伪善的嘴脸,我现在这样是谁害的?
你装菩萨装的还不够是吗?
他们为什么不绑你,你明明也让那群人打的快死了,你一定是自己逃出去的
你和陆洲那个狗崽子狼狈为奸,你们说好了要将傅氏从我手里夺走!
傅子清癫狂抽搐的哭笑起来,眼周的血丝一点一点的爬上眼白,整个人奋力的向前,好像要把沈凉川生吞活剥了一般,连轮椅都在他的激烈挣扎下移动了两分。
沈凉川知道这是傅子清第二人格的病症,即便当初陆洲失忆,不停的对他说不是他的错,那种情况下不是他能选择的结果。
可他心里仍然一直觉得。
他对不起傅子清。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残忍的让劫匪给了傅子清希望,最后关头劫匪放走的却是陆洲。
那样从天堂到地狱的差别,不会有人会挺得住。
所以从始至终,傅子清的怒火他都悉数接受。
甚至把傅子清砸在他身上的一件一件物品,都当作他忏悔的赎罪。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傅子清的质问就像尖刀一把一把插上了他的心脏。
是啊,他明明和他受的是同等的折磨,为什么,他没有疯,而傅子清却白白承受了这么多他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
【顾然:操,我演不下去了,这好大一朵圣父】
【478:嘤!宿主!我还以为你真心实意的在为傅子清难过呢】
【顾然朝天翻了个白眼:你可长点心吧,又不是我害的他被绑架的。
傻逼绑匪绑的是他们傅家的孩子,要真算起账来还是我被牵连的,他这第二人格也忒损了,把所有罪都怪到我身上。】
【顾然:你说他哪一天从神经病院跑出去了,不得提着菜刀满大街砍我。】
【478:宿主,傅家在这里设置了日夜轮班不休的保镖,一只蚊子都出不去,更何况是傅子清,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