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局长怎么来了?”陆寻执漫不经心问道。
不远处,参与地下拍卖的买家们被扒去了面具由国安局成员一个个扣押出来。
平时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出入上流场合的各界名流此刻狼狈至极,一个个发丝凌乱,恨不得把头低到胸口,看起来是不太有脸见人了。
听到陆寻执对自己的称呼,国安局局长额前青筋跳了跳,他最忌讳别人用自己的姓氏称呼自己,国安局里的人都知道他的忌讳,从来没有人敢往枪口上撞。
唯独陆寻执十次里有九次都会这么叫他,像是故意往他雷点上踩,偏偏前者是联邦军功累累的少将,手下掌握着联邦一支军团,他根本不敢开罪陆寻执,被他这么叫着也只能忍气吞声,还要微笑以对。
“陆少将,这次的计划怎么说也是我主导的,总不能活都是你们干,我在最后揽功吧?”国安局局长笑着说场面话。
陆寻执却没给他半点面子,“我倒觉得您在背后揽功也没什么不好。”
国安局局长嘴边的笑容顿时僵了僵,他知道陆寻执是在讽刺自己明明什么都不干却还要装出一副有做事情的模样。
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怎么会怕这种小场面?国安局局长假装没有听出陆寻执话里的意思,哈哈大笑了两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是你们年轻人有本事,我都是把老骨头了,也就只能沾沾光。”
陆寻执提了提嘴角,倒是没再讽刺他,他看向被重点看顾且浑身上下都是伤的莉娅,说道:“今晚受伤的人不少,局里人手不足,既然局长来了,不如帮着审问几个人,最好今天晚上能审出结果来,陆元帅那边催得急。”
在正式的场合,他向来不会称呼陆别令为父亲,公私分的很清楚。
国安局局长一眼认出了被折腾的几乎没了人样的女人是曾经在地下拍卖场里呼风唤雨一言不合就把人丢给异种当血食的莉娅,他心里有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下这块烫手的山芋。
也正是这短暂的犹豫让他错过了最佳的拒绝机会,方荆跟着在旁边附和道:“局长既然来了,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交给您,陆夫人受了点伤,陆少将心里担心,自己也累了一晚上,也不能让他整晚都待在这儿吧?”
方荆睁着眼睛说瞎话,国安局局长微微眯起了眼,顿时有了决断,“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你们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陆寻执点点头,“局长的能力我们自然是相信的,这些重要的人就交给您和方荆,我去审讯外面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话落,他抬步往外走,似乎真的不再打算插手这些买家的审讯事宜。
蒲心今天晚上玩疯了,先是端了地下拍卖场的异种饲养所,压得那些小异种不敢反抗,后来又帮小红梅觉醒天赋。安静下来后瞌睡虫便拼命往上爬,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齐夏看她困得泪眼汪汪,恨不得把悬浮车搬过来让她睡好,小夫人长得漂漂亮亮可可爱爱就应该待在家里泡泡jiojio,养养异种,怎么能带到外面来受苦受累?
在心底谴责了自家少将后,他温柔的询问道:“夫人,您要直接回家吗?”
蒲心打着小哈欠摆摆手,她想等崽崽一起回——
思绪到了这儿便卡住了,蒲心努力睁开因为困倦而眯起来的眼睛,立刻去捕捉眼底一晃而过的身影。
金色的短发璀璨耀眼,修长的身躯卓越非凡,蒲心心头的瞌睡虫一扫而空,她高兴的大喊道:“修修!”
远处的男人已经摘下了面具,露出优雅矜贵的面孔,他有着双很漂亮的狐狸眼,眼尾点缀着红痣,嘴唇很薄,唇角好像时时刻刻都带着笑,却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不可攀。
他身上的银灰色西装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钻石袖扣在阴影处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他站在一片废墟里,仿佛坠落凡间的神祇,破败与矜贵并肩,形成极致的冲击感。
蒲心咕哝着,“崽崽真好看。”
她的呼唤清脆柔软,透过飘荡的空气,清晰的传入亚尔修斯的耳中,后者缓缓回身,侧眸而来的一眼举世难忘。
看见女孩一边对自己挥手一边小跑过来,热切的模样俏丽又可爱,亚尔修斯眼中带了抹笑,正欲礼貌与她打招呼,前者却横冲直撞而来,一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小石块,直挺挺扑进他怀里。
亚尔修斯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接触,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可怀里的小姑娘过于柔软,还轻飘飘的像片羽毛,他双手已经用上了力道,心里却突兀有股怕将她推倒的迟疑。
短短的迟疑让他错过了推开对方的最佳机会,女孩不仅将他抱了满怀,还得寸进尺搂住他的腰,乐颠颠抬起头来,大声道:“修修!”
第17章 找崽崽的第十七天
亚尔修斯的贴身秘书被蒲心扑进自家老板怀里的大胆举动吓到,又被亲昵无比的“修修”二字砸中脑门,脚下一崴,坐到了地上。
废墟上的瓦砾坚硬十足,秘书先生疼得泪花都快飞出来了。
亚尔修斯无视异样的秘书,举起双手试图推开趴在他怀里的女孩,后者却像块牛皮糖,紧紧把他抱住,还和只小狗狗似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蹭了一会儿,她忽然不动了,被“非礼”的亚尔修斯趁机把她从怀里推出来。
后者站在和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废墟里,偏头疑惑的瞅着他,似乎遇见了某种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知为何,亚尔修斯心头多了几分忐忑,这种微妙的心情从他懂事之后就消失了,他很难想象自己会在一个陌生的女孩面前有这种心境。
亚尔修斯想问问她怎么了,女孩细软的柳叶眉皱了起来,仿佛遇到了极难解决的问题,迟疑道:“你……好奇怪……”
奇怪二字她说的很缓慢,似乎在下一个艰难的判断,而听到这两个字的亚尔修斯面色突然变得十分僵硬,不过他从不会在别人面前表露情绪,短暂的失态过后,立刻调整了表情。
几乎是同一时间,蒲心退开一步,在距离他两步之远的地方疑惑的打量着他,单纯、纯粹的把他从上看到下。
男人身材修长,丝毫不逊色于执执崽崽,后者有着军人的严肃与庄重,前却有贵族的优雅与从容。
明明之前擦肩而过时,她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崽崽的气息,为什么现在消失得干干净净?
异种不可能会认错崽崽的气息,那是用生命本源孕育出来的希望。
蒲心陷入纠结,她根本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努力感应过后,依旧没发现崽崽的气息。
亚尔修斯的善意在蒲心说出奇怪二字时已经消失了。他压着心底的不适与她拉开距离,浑身上下却无端被负面情绪包裹,多年来的伪装与自制让他强行维持了表面的矜持与优雅,露出虚假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询问道:“请问我哪里奇怪?”
即便之前有过送礼的往来,但两人现在是初次见面,对初次见面的人用与奇怪形容,无疑失礼至极,在给对方定下死罪之前,他想要从她口中得到合理的回应。
蒲心发觉他的情绪在顷刻间变得糟糕,眼中疑惑叠了叠,她又上前一步,握住了亚尔修斯的手,在他危险的眼神中摘下他的手套,轻轻与他掌心相贴。
与陆寻执永远都热乎乎的手不同,亚尔修斯的手冷得像块冰,也白的没有血色,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明显,完全可以看到细细小小的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