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舟望见江浅这略有些不耐烦的眼神,这才确定眼前这确实是江浅没错了。
温柔体贴都只是暂时的,不耐烦和脾气差才是常态。
我没打算走,只是想先送陆骋回京城。郁辞舟朝江浅解释道。
江浅的毒还没有解,他不可能丢下江浅不管。
一旁的狼妖闻言接茬道:妖使大人见猛禽一直没有离开广陵大泽,料到他们不安好心,不放心我自己回去,这才想送我一程。
黑雕针对的虽然是郁辞舟,可狼妖也是兽族,郁辞舟怕黑雕将他们之间的恩怨迁怒于狼妖,届时若狼妖出了事情,可就麻烦了。狼妖刚做了爹,家中还有家小,郁辞舟不可能不顾忌他的安危。
江浅闻言又看了郁辞舟一眼,表情有些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江浅开口道:你没必要再回来了,广陵大泽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郁辞舟闻言一怔,暗道难道自己猜错了?
他以为江浅已经想通了,打算让他解毒。
怎么江浅如今却像是在赶他走?
我若是走了,你的郁辞舟开口,话说到一半却被江浅打断了。
江浅道:本座送你们回京城。
郁辞舟闻言十分惊讶,万万没想到江浅竟会做这样的决定。
他此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他觉得江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江浅不是最怕凤凰妖尊吗?
此番若是跟着自己离开广陵大泽,凤凰妖尊那边改如何交代?
他这念头刚落下,便见远处一个黑影扑腾着飞来,正是小八哥。
小八哥扑腾着落在江浅肩膀上,开口道:妖尊妖尊生气了。
郁辞舟闻言忙看向江浅,心道江浅这回恐怕是走不了了。
然而江浅闻言却并不惊讶,只看了一眼广陵大泽的方向,开口道:走吧。
他说罢幻化出双翼,将郁辞舟打横抱起来,而后煽动翅膀腾空而起。
郁辞舟下意识搂住江浅脖颈,问道:你是偷跑出来的?
江浅垂首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口道:抱稳了。
他话音一落,便振翅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郁辞舟看着眼前的江浅,只觉满心疑惑,暗道江浅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这奇奇怪怪的态度就不说了,今日竟会不顾凤凰妖尊的怒气,私自离开广陵大泽
郁辞舟不用想都知道,凤凰妖尊肯定会被他们气个半死。
玉琼殿内。
凤凰窑妖尊周身都围绕着红色的妖火,身上那威压几乎将整个玉琼殿都笼罩其中。
白鹤一头冷汗,小心翼翼赔着笑道:此事并非刻意隐瞒妖尊。
并非刻意?凤凰妖尊冷声道:他中了魅毒,整个广陵大泽的妖都知道,只有本尊不知道,这还不叫刻意隐瞒?
凤凰妖尊越想越气,他心知若非今日江浅瞒着他离开了广陵大泽,只怕此事他还要被蒙在鼓里。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江浅,不仅朝他撒谎,还不告而别简直是岂有此理!
白鹤忙道:江护法素来敬重妖尊,这种事情怕说出来丢了面子。
敬重他就是这么敬重本尊的?凤凰妖尊道:旁人都知道,唯独在本尊面前知道要面子了?
凤凰妖尊几乎要被气死了,他此前得知魅魔来广陵大泽时,心中便闪过这个念头,甚至给过江浅很多机会坦白。但江浅只字不提,他便只当没有此事。
如今骤然得知江浅中了魅毒,替他解毒的妖还是那该死的兽族,他怎能不气?
他气江浅中了魅毒之时,自己在闭关,以至于让江浅受了这样的苦。
他气那该死的兽族沾染了江浅,而且是以那样的方式。
如今想来江浅体内的妖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了。郁辞舟这该死的混蛋,沾染江浅也就罢了,竟还将自己的妖气强行留在江浅体内,简直就是该死至极!
凤凰妖尊恨不得现在就追出广陵大泽,将郁辞舟碎尸万段。
偏偏江浅体内那魅毒尚未完全解除,杀了郁辞舟便等于害了江浅
凤凰妖尊越想越气,眼中戾气令白鹤都不敢直视。
将他们都抓回来!凤凰妖尊。
妖尊!白鹤开口道:万万不可,若是杀了郁辞舟,江护法那毒可就麻烦了。
凤凰妖尊道:将郁辞舟抓回来关在广陵大泽之中,待江浅体内的魅毒彻底解了,便杀了郁辞舟。
这白鹤开口道:使不得啊。
有什么使不得?凤凰妖尊道:不将他抓回来,难道任由江浅跟着他在外头受苦吗?
白鹤忙道:江护法之所以会离开,多半就是怕妖尊生气。若是将郁辞舟抓回来,来日他替江护法解毒时就要在妖尊眼皮子底下,妖尊自然是不在意的,江护法脸皮那么薄万一脾气上来不解毒了,岂不麻烦?
凤凰妖尊闻言不由自主想到了郁辞舟替江浅解毒的场景,目光中杀意尽显。
过了许久,他才稍稍按捺住了那股怒气,冷声道:郁辞舟,本尊早晚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是是。白鹤忙道:届时只怕不必妖尊动手,江护法也会先将他杀了。
凤凰妖尊闻言面色总算稍缓了些,他知道,江浅很讨厌郁辞舟,此番让郁辞舟解毒只是逼不得已,江浅心中的委屈和怒气定然比他更甚。
都怪该死的郁辞舟!
凤凰妖尊在心里想了无数种将郁辞舟折磨至死的方法,决心将来挑个最狠的让郁辞舟试试,这才稍稍平复了些许怒气。
京城,平安巷。
江浅上一次离开时,郁辞舟家中那颗灵树被他劈掉了一半,如今却已经完好如初了。
陆骋帮忙接好的。郁辞舟见江浅看向那颗灵树,便开口道。
院中的那只兔子原本正蹲在灵树旁啃树叶,见到江浅之后便朝他身边蹦了几步,目光一直朝他身后看。
郁辞舟开口道:他在找小八哥。
江浅闻言一怔,没想到这只兔子还挺有灵性。
小八哥去送狼妖了,这会儿尚未回来。
郁辞舟一直忍不住看江浅,想开口问他几句什么,又有些不敢。
他一时拿不准江浅的心思,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又把江浅惹毛了。
江浅这性子太别扭,真要生起气来不解毒了,那可就麻烦了。
念及此,郁辞舟决定自己要静观其变,先看看江浅到底是什么打算。
累吗?江浅看向郁辞舟,开口问道。
郁辞舟这辈子都没被江浅这么关怀过,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生怕下一刻江浅就会化出羽刃捅他,勉强一笑,答道:有点。
江浅扶着郁辞舟躺在灵树下那躺椅上,伸手搭在郁辞舟身上,释放妖力为郁辞舟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