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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李鹄数次去见程嘉。
程嘉待时机成熟,提出了市肆和孝廉郎这两个要求。
李鹄问过赵然之后,痛快地答应了。
程嘉又来见荀贞,将之告与荀贞。
赵然答应得这么爽快,由此可知二事。
一个是荀贞估料得不错,孝廉郎应正是赵然预备用来收买程嘉的最大筹码,要不然,他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程嘉。二则是赵然这么急着收买程嘉,可见他是一天也容不下荀贞在魏郡了,他既然这么急切地想把荀贞赶走,那么荀贞和程嘉的推测就很对,他不会只收买程嘉一人。
问题是:除了程嘉,赵然还会去收买谁?
荀贞这几天把手下的人想了一个遍,想到了几个人,但拿不准,决定找人来帮他判断一下。
这种事不能和外人说,以免麾下人心惶惶,只能和最亲近的人商量,於是他召来荀攸、荀成。
李鹄收买程嘉之事,荀攸已知,荀成常在营中,尚不知此事。
荀贞先叫荀攸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详细告诉荀成。
等荀攸说完,他开口说道:“赵然处心积虑,欲逐我出郡,他能收买君昌,也能收买别人,公达、仲仁,你二人以为,他还会收买谁?”
荀攸是荀贞的族侄,荀成是荀贞的族兄,三人从小玩儿到大,情谊深厚,说话不必绕弯子。
荀成初闻此事,颇是惊讶,皱起眉头,说道:“赵然居然会去收买君侯手下的人,实在卑鄙。”
荀成不知荀贞也在想办法收买赵然的亲信,口无遮拦,却是把荀贞也骂上了。荀攸知荀贞在想方设法地收买赵然的亲信,听了荀成此话,冲荀贞一笑。
荀贞若无其事,面色不变,说道:“兵不厌诈,用间、买内应乃兵家常用之术。仲仁,你在军中待了这么久,这点道理岂会不知?何必惊奇赵然会用出此策?”
荀成说道:“是。”又皱起眉头,说道,“君侯府内、帐下用人甚多,程嘉是君侯的心腹,赵然尚敢去收买,更莫说别人了,要说他还会收买谁,却是难以断定。”
荀贞问荀攸:“公达,你以为呢?”
荀攸答道:“攸以为,既难以断定赵然还会收买谁,那么不妨从源头入手。”
荀成问道:“何为源头?”
荀攸答道:“赵然收买君侯左右,所为者何?”
荀成说道:“那还用说,自是为了寻君侯把柄,好逐……”说到这里,他醒悟过来,明白了荀攸说的“源头”二字之意,说道,“你是说,可由此入手?”
荀攸答道:“正是。”对荀贞说道,“攸以为,不必管赵然还会去收买谁,君侯只需想一想如果谁被赵然收买,对君侯的危害最大就可以了。”
荀贞说道:“我亦如此想。我再三思之,君卿、玉郎、阿邓、阿褒、叔至、子绣等人不会负我,陈午、蔡迁等人纵被赵然收买到也无妨,唯何仪、杜买数人,我不能放心。”
荀成起初没有想到杜买几人身上,闻言悚然,说道:“不错,何仪、李骧知君侯私留黄巾缴获,杜买、二繁知君侯昔年在颍川时匿藏君卿、阿韦,此数人不可不防。”
荀攸问荀贞道:“君侯想怎么办?”
“苦无主意,因召你二人来。你们说,如赵然去买收买杜买等,彼曹会不会负我?”
荀成说道:“何仪、李骧,降贼也,贼无节义,他们既能为保全性命而降君侯,自也能为贪图权势而卖君侯,赵家是国家势族,权倾朝野,非兄可及;杜买、二繁,小人也,不知节义,贪财好货,小利动心,天性凉薄,买之易哉!赵然如想收买他们,料会轻易得手。”
荀攸的意见和荀成不一样,说道:“君侯待何仪诸人甚厚,他们不一定会叛君侯。”
荀贞的的想法和荀攸一样,他说道:“我也如此想。”
荀成说道:“即使他们不一定全会出卖君侯,可只要有一人会,君侯的前程、性命就堪忧了。”
荀贞亦有此忧,他说道:“我亦有此忧。”问荀成、荀攸,“汝二人以为我该如何应对?”
荀成说道:“不如即刻送他们去颍川。”
荀攸不赞同,说道:“赵家在郡县耳目众多,君侯如忽送何仪、杜买诸人去颍川,必会被赵然闻知,这无疑是欲盖弥彰,不打自招。赵家二十年来称雄魏郡,在各县都有爪牙羽翼,其势内外胶固,并且广蓄死士、食客,其数何止数百,如赵然半路行凶劫人,该当如何?”
赵然正在收买荀贞的人,而荀贞在这个时候忽然送李骧、何仪等去颍川,这肯定会引起赵然的怀疑。赵家养的门客、死士很多,在各县又皆有豪强大姓为其走狗,赵然如果派遣他们在半路上把何仪等劫走,严刑拷打问之,何仪、杜买等人怕是不会为荀贞保守秘密的。
荀成说道:“可多遣义从……。”
他想说“可多遣义从护送”,话到半截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忽然送何仪等去颍川已足够引起赵然的怀疑,再多遣义从护送只能使赵然更加怀疑荀贞之目的,他必定会不惜一切把何仪等劫走的。赵家能轻松地调动数百人,除非派出上千义从护送才能保住何仪等不被劫走,可这么做的话,代价太大了,荀贞的义从总计只有三千余,他需要这些义从留在郡中镇压地方,不可能派出千人去送何仪等人的。
荀成咬牙说道:“要不干脆?”挥手一比,做出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如荀贞所言,荀成的确是待在营中太久了,他身上沾染到了许仲、江禽、刘邓等人杀人不眨眼的剽悍之气,当不能用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时就想到了杀人这个办法。
荀贞、荀攸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