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的使者又道:“徐将军言:黄盖、孙贲横阻於将军与二将军两营中,实在碍事,请示将军,是不是在击荀、孙前先把他们这一部孙兵给拔掉?”
“我亦有此意。既然二将军也有此意,那明天你俩回去,便对二将军说,明天休整一天,后天你我两部合力,便先将黄盖、孙贲营击破,然后再进击挑战荀、孙。”
这两个使者应诺,自被人带下去别帐中休息。
华雄又出席请战,说道:“后日击黄盖、孙贲,雄愿为将军先击。”
华雄是打进过颍川的人,虽然当时他只是被董卓作为一支“虚兵”来用的,但他却自以为这是一份不小的战功,连带着对荀贞、孙坚也不如胡轸那般重视,所以跃跃欲试,一再请战。
胡轸没有不允之理,当即应了他的请求。
次日一早,徐荣、吕布派来的那两个使者辞别胡轸,带着胡轸写给徐荣、吕布,命他二人“明天与自家合力先破黄盖、孙贲”的军令,往归本营。
这两个使者走后,胡轸在帐中坐了片刻,处理了些军务,觉得应该出去观望一下荀贞、孙坚以及斜对面黄盖、孙贲各人营地的形势,於是带着左右,起身离席,却才刚来到帐门口,忽听得帐外有人窃窃私语,倾耳细听之,听不太清楚,隐约听到似乎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胡轸遂出了帐外,往声音传来处看去,见是两个卫士。
这两个卫士看到胡轸出来,连忙收了声,不再私语。
胡轸招手唤他两人近前,问道:“汝二人适才在小声嘀咕些什么?”
这两个卫士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回答。
胡轸顿时心头生疑,和颜悦色地又问道:“为何不说话?不管你二人说了什么,但且言来。”
这两个卫士还是不敢回答。
胡轸於是收起温颜,拿出怒容,厉声喝问道:“汝二鼠子!可是在商量背我投荀、孙?”
这两个卫士吓了一大跳,惊惶拜倒,说道:“小人两个俱凉州人,久从将军左右,深得将军恩养,岂敢会有背将军而投荀、孙之念?”
胡轸又放低声音,温声问道:“那你两人刚才是在说些什么?”
这两个卫士仍是不敢讲。
胡轸笑骂道:“如你两人所言,你二人俱我凉州男儿,却怎么支支吾吾,好似个妇人?有什么话是说不得,我听不得的?”
“只怕将军生气。”
“只管说罢,我不气。”
这两个卫士於是回答说道:“我等听说:吕将军在知道将军‘妙算应伏’后,对徐将军说……,说……。”
所谓“妙算应伏”,这说得自是胡轸“未入荀贞、孙坚伏击圈”这件得意之事。
“吕将军对徐将军说什么?”
“说:将军无胆。”
“什么?”
“吕将军说:他以三千之骑,敌孙坚数万之众,而将军以万人之众,却不敢敌荀、孙数千之卒。是以,他说:将军无胆。”
胡轸勃然大怒,只觉怒气腾腾从脚上直窜到头顶,注意到周围卫士都在偷看这边的情况,想来他们是都应已听到了自己和这两个卫士的听话,怒气旋即又变为羞恼,他想拔剑出来,近处却无物可斫,遂闭上眼,长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滚滚的怒火、羞恼,问这两个卫士:“吕将军对徐将军说的话,你两人怎会知晓?”
“昨晚将军不是派了阿成去见吕、徐二将军么?这些话都是阿成在二将军部中听到的。”
“阿成”,是昨晚胡轸派去见吕布、徐荣的那个人,同时这个“阿成”也是胡轸的亲卫之一。
听到这里,胡轸知此事不是虚传,应是真的了。阿成既能把这件听来的事说给眼前这两个卫士知,这两个卫士也就会能把这件事说给别人的听,也许用不了多久,全军就都会知道:吕布说胡轸无胆。
这是关系到胡轸为将之尊严的事,他岂会安之如素?越想越是愤怒和羞恼。
他佯装大笑,说道:“吕将军,我素知也,此他之激将之法。哈哈,我来战前,相国特地叮嘱:命我万事持以重。我身为三军主将,怎会受他此激?到底我有无胆略,且等来日与荀、孙战时,请吕将军一观,他即可知也。”
说完,他也不去看荀贞等人的营地了,转身回到帐内。
到了帐中,他这火气终是按不住了,拔出利剑,劈砍在案几之上,怒对左右说道:“吕布卖主之徒,何来资格说我?徐荣非我凉州人,我就知道他靠不住!果不其然!今我奉相国之命,出讨荀、孙,责大任重,说不得,是要斩一两个青绶以明军纪,以励士气了!”
“青绶”,是九卿、中二千石、二千石所佩之绶,遍数胡轸现下的军中,够资格佩戴青绶的只有胡轸、吕布、徐荣三人而已,他说要斩“一两个青绶”以明纪律、励士气,这“一两个青绶”指的是谁,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