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谷守将奋然拔剑,斫案说道:“相国以此关付我,我宁战死,亦绝不献关投降!”
徐荣对荀贞说“和太谷守将相熟”,其实他和这个太谷守将也仅仅只是认识的关系而已。太谷关乃洛阳八关之一,能被董卓委任、得以镇守此关的自然是董卓的心腹。这个守将看起来却倒是个硬气的,对董卓忠心耿耿,听他言辞,却竟是宁死不降。
徐荣心道:“我以败将之身,今投荀侯,荀侯固视我以故人,可我如无功劳,却未免会被荀侯的部曲诸将轻视,……却未料到此人宁死不降,罢了,罢了,说不得,我得施些计谋了。”
太谷守将喝令左右:“来人!将此叛贼推出去斩了,为胡将军报仇!”
徐荣哈哈大笑。
太谷守将愕然问道:“你笑什么?”
徐荣说道:“我适才所言,只是相试校尉耳!”
“什么意思?试我?试我什么?”
“校尉请屏退左右,我有密事相告。”
太谷守将狐疑不定,他知徐荣勇猛,却是不肯屏退左右,说道:“帐中皆我心腹,你有何话,且讲就是。”
徐荣说道:“我与校尉实是同一个心思!”
“什么同一个心思?”
“相国待我恩重,我岂能叛相国而从荀、孙?之所以降荀、孙者,实假降是也。”
“假降?”
“正是!”
太谷守将不相信徐荣,怀疑地说道:“你如是假降,又为何来劝降於我?”
“我在荀贞帐中,闻得他说明日要攻太谷,以荀、孙之强,我深忧太谷难敌。太谷如失,此去洛阳便再无阻碍,我与校尉都将会辜负相国重任,故而当时我心中一动,有了一计。”
“何计?”
“荀贞自以为宽宏大度,把我的本部归还给我,仍由我统带,我虽经今日之败,本部犹有三千之众,如与校尉合兵,合计差不多应能有五六千精卒,以此六千精卒,待到相国的援兵来至时,我便与校尉於内相应,扰乱荀、孙本阵,如此,荀、孙必败!”
这转折来得太快,太古守将一时没搞明白,怔了怔,才想懂了徐荣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想我和你一起‘假降’,等援兵来到,再与援兵里应外合,从而大败荀、孙?”
“正是!正因为我想到了此计,这才主动请缨,来太谷关中‘劝降’校尉。”
“既如此,你刚才为何不直接明言,反而再三地吓唬我,招降我?”
“我虽有此计,而不知校尉何意,故而方才所言,皆是相试。”
“……,我又怎知你此话是真是假?”
“我此话如是假,今我入关,岂会只我一骑?荀贞用反间之计,再三陷害於我,要非相国神明,我恐早身首两处,我对荀贞恨之入骨,又焉会降他?……君如不信我,现在就可把我推出去斩了!”徐荣说到这里,取下佩剑丢在地上,站起身,自解衣甲,却是坦胸待死。
太谷守将见他这般作态,又想他说的话,心道:“他如心虚,必不敢单骑入关。”於是,乃信了徐荣,收起腰剑,下到席上,亲把徐荣的衣甲给他穿上,说道,“将军此计甚妙之也!”
“校尉信我了?”
“信了!”
“好,校尉请入座,你我再细细商议一下此事。”
这太谷守将和徐荣商议细节,直到天快亮,商议妥当。
徐荣对他说道:“为使荀、孙不疑,校尉可与我一起去见他两人。”
这太谷守将以为然,遂点了一千步骑,与徐荣一起出关,往见荀贞。
……
昨天战罢已晚,荀贞、孙坚就地驻扎,天亮未久,有人来报信:徐荣和太谷守将来了。
荀贞左右中那些本怀疑虑之人,这才信荀贞的识人之明。
荀贞亲出帐外相迎。
徐荣与太谷守将到了荀贞近前,齐齐下拜行礼。
荀贞正要上前把他两人扶起,徐荣忽地跃起,抽出腰剑,猛刺向尚拜倒在地的太古守将,正中其脖颈,鲜血喷涌。这太谷守将顿时倒地,捂着伤口,转脸去看徐荣,荷荷地说道:“你、你!”
骤逢此变,典韦等亲卫皆拔刀在手,护卫在了荀贞的左右。
典韦提刀上前,逼近徐荣,喝道:“敢反么?”
徐荣丢下腰剑,坦然面对典韦的逼近,对荀贞说道:“我再三劝说,此人仍不肯降,不得已,我乃用诈计将他骗来。”
荀贞处变不惊,神色如常,令典韦退后,笑对徐荣说道:“将军真‘智将’也。”
荀贞当即点派兵马,出到军外,把这太古守将带来的千人步骑围住,缴了械,又选出一千精锐,换上太谷兵士的衣甲,由徐荣带着,返回太谷,骗开关门,杀入关中。
却是因徐荣一人之力,荀贞、孙坚轻轻松松地就得了太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