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烟,稳定情绪从沙发前起身,冷声喝道:“一个个都慌什么?跟我来!”
他领着几名守卫走进大别墅的地下室,这里有他和亲信私藏的武器弹药,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能帮忙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守卫们没想到他还留着这么一手,精神瞬间振奋,“麻哥,果然姜的还是老的辣,厉害啊!”
王六麻淡定地说:“去吧,那些流浪者的武器弹药同样有限,不到最后一刻,胜负还未可知。”
守卫们备受鼓舞,立即搬了武器弹药出去分发了。
在他们走后,王六麻身形一闪,拔腿冲上了自己单独居住的二楼。
几袋货券、贴身武器、急救药品、食物饮水,他早就放在了柜子里,现在只需要塞进行囊就行了。
收拾好一切后,他又换了发皱破损的旧衣,打扮成流浪者的样子,从背向宗祠塔的窗户翻了出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狙击/枪的视野。
外面有一座乘凉花架,连接着他翻出来的窗户,他俯身走到花架顶端的边缘,将背囊扔出大别墅的围墙,纵身一跃也跟着跳了出去。
翻滚落地的瞬间,腿脚钻心似的疼,他顾不上停留,拽起旁边的行囊,踉踉跄跄地往前逃去。
大部分的车辆都停在魏果果农民专业合作社那里,其中有一辆装甲吉普车,是王六麻的专属座驾,加装了防弹玻璃和铁丝网架,里面还有少量货券、武器、药品和食物,一直用防尘罩保护着。
他打算找到那辆吉普车,开着它冲出魏家庄的大门,有它在,什么狙击手根本杀不了他!
至于其他兄弟……
王六麻皱起眉,眼里流露出一抹狠绝之色。
虽然收拢起一帮人不容易,但是危机当头,他必须学着断尾的壁虎自保求生了,只要能活着离开,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
魏茹藏在卫烟雨的房间里,透过发黄卷翘的窗膜,悄悄观察外面的情况。
有几个守卫逃跑过来,可是接连钻进几辆汽车,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动,又哀嚎着弃车离开了。
这是卫烟雨提前做下的手脚,凡是合作社内外的车辆,都被拆掉了一些零件。
魏茹也不知道王六麻是否会来,她只是在赌可能性。
不来挺好,说明他被钱蓁蓁和流浪者抓住了。来了也好,她就能达成自己的心愿了。
远处枪声不绝,偶尔还有爆破性武器造成的轰鸣,有房屋墙体被炸毁,平地扬起滚滚沙尘。
没多久,有个蒙脸的男人冲进了合作社的大门,他背着厚厚的行囊,一副流浪者的打扮,可那副环顾四周、贼头贼脑的样子,不是王六麻是谁?!
魏茹立即走到桌前,掏出内衣里的小纸包,倒进了卫烟雨早上喝剩的半杯水里,用手指搅动着尽快融化。
外面,王六麻在找他的装甲吉普车,锁在了一间单独的仓库里。
仓库的铁门关着,他一时间也找不到钥匙,干脆拔枪砰砰砰打坏锁头,哗地拉起了铁门。
掀开防尘罩,吉普车整洁如新,车子没锁,他从脚垫下方摸出钥匙,准备启动。
可让他意外的是,吉普车的油箱空了,他懵了一瞬,才想起刚到魏家庄那会儿,燃料不足的时候,卫烟雨来问过他,能不能抽掉吉普车里的汽油,他当时杀死了魏家庄里所有的成年男性,决定安心留下经营这里,就没多想,随口答应了。
草,现在好了,没油!
王六麻重重地对着车门砸了一拳,把行囊扔在副驾驶位,进入其他仓库寻找汽油。
乒乒乓乓一阵响,他急得满头冒汗,时间差不多是中午了,太阳直射大地,气温不断升高,他蒙着脸呼吸不畅,干脆把布巾摘了下来。
好不容易,他在某个货架底端发现了小半桶汽油,就在兴奋地起身时,忽然身后窜来一个人,猛地跳到他背上,抓着一条手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槽……”他怒吼一声,粗话全都闷在了喉咙里,略带着刺激性的味道涌入鼻腔,他反手擒住对方的手臂,想将人甩脱下来。
可那人死死抱住了他的脖颈,好似缠住干枯死树的藤蔓,要将他彻底绞杀在这里。
王六麻脚步踉跄,凭着一股蛮力霍然后冲,直接将对方撞击沙包似的撞在了货架上。
咣啷啷,货架倒塌,抱在脖颈间的手臂松动了,他俯身一拽,将人反摔在了地上。
痛哼声传来,王六麻这才知道对付他的是个女人,而且声音非常耳熟。他抬眼去看地上的人影,可惜晕眩突如其来,他头重脚轻,根本无法站稳。
“谁?你是谁?!”王六麻嘶吼着,拔出腰间的手/枪,砰砰砰胡乱开了几枪,他另一只手去扶旁边的东西,可还没扶住什么,就双腿发软,摔在了地上。
他再次开枪,对着周围一顿射击,直到射空子/弹,才目光涣散着,倒在地上喘气。
魏茹努力翻滚避开了大部分的子/弹,可腹部、腿部还是中了两枪,万幸没有打中要害,却也痛得她汗如雨下。
她匍匐着往前行进,抓起地上的一块碎铁片,挪到王六麻的面前,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他的颈部。
因为剧痛,王六麻清醒了一瞬,当看清面前怨毒的脸庞时,他哑声质问:“你……杀……我……”
“你杀了我那么多的亲人,我早就想杀你了!”魏茹双眼含恨,拔出碎铁片,又疯了似的扎了好几下,“我的伯伯、叔叔、堂哥……还有,你竟然打我妈妈!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不止于此,王六麻还抱着她亲过好几次,靠着卫烟雨的帮助,自己的反抗,万幸没到最后一步,可每每回想起那些画面,她就恶心得想死。
殷红的鲜血就像是打开的水龙头,不断从王六麻的嘴里、伤口里涌出,临死前,他陡然爆发出一股巨力,起身扑倒魏茹,狠绝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就同归于尽吧!
眼前变成了一片空白,魏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熟悉的惊呼声,她不敢停下自己的手,只是执着地往同一个方向扎着、扎着……直到意识消失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