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禹荒族是真的断了传承了。”夏故渊摇摇头,语气颇为遗憾。
“哦,是你从禹荒族偷的!”明夜嚷起来。
“是换的,换的你懂吗!”想起当年那段经历,夏故渊就觉得糟心,他暴躁地将鸟往外一抛,“去,到屋顶守着。”
谁知那鸟根本不听话,在屋中打了个圈儿,又绕了回来,落到桌上去翻夏故渊用剩下的蛊虫尸体,还嫌弃地刨了刨爪子。
“不是你的东西,果然不听使唤。”明夜幸灾乐祸道。
夏故渊阴沉了脸,只得又拿出两条活的蛊虫喂给青雀:“现在可以了?去屋顶守着,若有人接近就报与我知道。”若不是他常用的蛊阵被那群杀手和士兵踩死大半,又何至于要动用这个气人的家伙!
青雀吞下蛊虫,满意地捋了捋翅膀,这才腾空而起,飞出了窗户。
几乎融入夜色的黛青小鸟,速度如离弦之箭一般,凌樨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凌泽拎住后颈跃开。二人飞快地躲到旁边的树上,看着那小鸟在屋脊上蹦蹦跳跳,左顾右盼。
“这夏毒医,怎么有如此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凌樨扁扁嘴,“这下热闹瞧不着了,可惜。”
凌泽没说话,只是抬头环顾了一下周身的树枝,果见有那种悬丝的小虫,正挂在枝叶下晃晃悠悠。
他手出如电,摘下数条小虫拢在掌心,跳回毒医房顶,冲着小鸟摊开手。
青雀看见他,张嘴便要叫,一眼又望见了凌泽手心里的小虫子,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飞到凌泽手上就是一顿埋头猛吃。直吃得肚皮滚瓜溜圆才停下,也不再管凌泽和凌樨揭瓦偷看,自个儿到一边梳毛去了。
凌樨佩服得五体投地,朝凌泽比起两个大拇指,无声地张开口大夸特夸。
此时屋中,夏故渊正对明夜说道:“你到底脱不脱,要是不想治就赶紧滚。”浪费他一晚的时间了!
“好好好,我脱还不行吗。性子这么差居然也找得到娘子……”就该让柳书意来瞧瞧,才知道他明小爷的脾气有多好。
明夜哼唧了几声,别别扭扭地解开腰带,脱下上衣,环臂趴在了床上。
明黄烛光里,少年的皮肤白皙透亮,却遍布着新旧不一的疤痕,像是被摔碎后又重新拼接起来的白玉雕像。而最为醒目的,是他后腰处的一片紫色纹身,既像是藤蔓,又像是文字,给这身白净皮肉平添了几分妖冶妩媚。
夏故渊取了针囊回来,看见那片纹身动作一顿:“……楚?”
明夜也是一怔:“你认识禹荒文?”
“学过稍许。”夏故渊走到床边坐下,随手把针囊放在小几上,又往膝上垫了一张白帕,“手。”
明夜抽出一只手递过去,将脑袋搁在枕头上:“你从禹荒族‘拿’的东西可真不少。”
“哼,老夫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行了,闭嘴吧。”夏故渊手指按住明夜脉门,不再说话。
他细细把了一炷香,又捏住明夜手臂来回翻看,忽而又去看他后腰纹身。
明夜被他折腾得不耐烦:“怎么还没好?不是说要施针吗?”
“急什么,你内息紊乱,血脉有异,我不得多把一阵。”
“看来你医术也不怎么样,”明夜挖苦道,“做的药难吃,把脉还把不准。”
夏故渊不接他的话,只幽幽说道:“对了,方才我忘了提醒,你趴着的那个枕头……是你自己踩过的。”
“什么?呸呸呸呸呸!”明夜手脚并用,立马想要爬起身来,谁知刚撑起一点,又无力地摔了回去。
此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四肢竟绵软如泥一般,用尽全力也只能挪动分毫。
“臭老头,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又惊又怒,大骂出声。
“想要让你中药还真不容易……”夏故渊呼出一口气,放下明夜的手腕,扯开嘴角阴森森一笑,“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如实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