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2 / 2)

加入书签

沈飞云驱车赶到宫门外,一段距离处就停住,不再前行,而后敲了敲车厢,叫苏浪出来。

这时天仍旧未亮,或许是冬日,或许是下雪之故。

苏浪身着紫色朝服,因扮演简亦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健硕,和本人病态般的瘦削大为不同。

他很快下车,撑着一把竹伞,渐行渐远,背影隐在漫天大雪中。

沈飞云躲在车厢中,和车夫一道窝着,等到天大亮,才听到远处传来人声。他没带伞,只好打开车窗,掀开车帘,静静地望着苏浪。

苏浪看似在同朝臣攀谈,边走边聊,行得极慢。

因太远,沈飞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晓得漫天风雪中,一个挺拔俊朗的人立在红墙之下,尤为打眼。

这一段路,苏浪用了很长时间,等走到马车旁,沈飞云的衣角都被大雪浸湿一片。

沈飞云扶苏浪上车,抬头道:我们去看看施红英。

好。苏浪抿了抿唇,颔首答应。

这次路长,你睡一觉,估计醒来就到了。

沈飞云说完,喊了一声驾,扬着马鞭,不快不慢地驱车前往边郊。

果然如他所言,这一段路程耗费了大半天。

苏浪也的确累得紧,直接在被窝里睡了个香。沈飞云开门喊他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来。

他难得睡得这么沉,平日里都是有个风吹草动就瞬间睁眼,想来是因为沈飞云在他身旁,感到安心,才能睡得这般香甜。

他这样,沈飞云都不忍心叫醒他,只竖起食指抵住双唇,示意车夫动作轻巧些,随他出来,不要打搅苏浪。

沈飞云走到阁楼外,远远的就有人迎上。

落英阁的弟子机敏伶俐,惯会看人行事,简亦善的车马样式浮夸,加上赶马的沈飞云看起来光鲜亮丽,他便十分殷勤。

阁下是?弟子问。

沈飞云笑了笑,回道:沈飞云,你叫我沈二即可。

他神色飞扬,风流恣肆,轻轻一瞥,便有着说不说的韵味,教落英阁的弟子不敢直视。

二爷随我来。弟子低着头,将马车牵到后院停好。

长安边郊的阁楼,不比兖州本部,却也很是气派,绝不跌份。这专门停车的院落,里面大大小小堆满了宝马香车,看来江湖上的人确实给施红英面子。

沈飞云不是没有来过,这次过来,因着心情好,就觉得这里也很不错,凑凑热闹也不是不行。

他长叹一口气,跟着弟子往客楼走去。

刚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吵闹。

施红英坐在二楼的栏杆上,嘴里磕着瓜子,瓜子皮一粒粒往楼下扔,权当楼下的争吵是个乐子,用来助兴,自己虽是主人,却作壁上观,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沈飞云忽地起了兴致,觉得很有趣味,便择了一张桌子,坐在角落里,看着好大一群人吵成一团。

一个好似乖巧可爱的少年,高高站立在桌子上,大声吆喝:

第三个赌局,这次比武,落英阁的人能走到第几轮!

沈飞云左手托腮,瞧着少年呼喝,谈笑间收了不少人的银钱,胸前挂的袋子里装得鼓鼓囊囊。

桌下立着一个熟人,是许久不见的湖水老人。

老人一出现,加上少年吆喝着开赌局,沈飞云就猜测这少年是金钩赌坊的掌门。

沈飞云抬头再看,施红英依旧十分淡定,还翘起了二郎腿,仿佛这第三个赌局与她的落英阁无关紧要。

少年人却不肯轻易放过她,抬头挑衅一般,问:施阁主怎么不出声,是害怕自己举办了武林大会,结果在比武的时候,连两轮都撑过不去吧?

呸!施红英吐出嘴里的瓜子,笑骂道,好你个李长柏,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在姑奶奶我脚下叫嚣,是上次教训没吃够?

李长柏一想到上次的情形,脸上就有些恼羞,顿时浮起红晕。

施红英生得美艳,人又荤素不忌,随口撩了李长柏几句,结果人小子就往她阁楼里递花,被她好一顿调笑。

她极有分寸,李长柏对她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心中痒痒,还没学会说好话,只懂得用言语来招惹施红英,吸引目光。

金钩赌坊名满江湖,因此李长柏继位后,大家也十分买他面子。

但到底老掌门不放心,把两年前放出去的湖水老人又叫了回来,帮衬一二。

沈飞云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走上前去,笑吟吟地塞入李长柏怀中。

李长柏低头看他,问:你买第几轮?

自然是最后一轮。沈飞云说着,朝楼上望去,冲施红英挑了挑眉。

施红英放声大笑,从栏杆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着地,带着万般风情,朝沈飞云走来。

多少钱?她问。

不多,沈飞云轻描淡写,不过是一千两罢了,肯爱千金轻一笑。

眨眼间,施红英已走到他身旁,伸手挽住他胳膊,开怀道:真会说话。你这一下注,我都不好意思输了,怎么也不能叫你折本。

他们这样旁若无人,亲昵非常,直教李长柏看红了双眼,当即往下一跳站定,将脖子上的袋子摘下,递给了湖水老人,看着是要出手的样子。

沈飞云见状,微微蹙眉,将施红英推开,直接一挥衣袖,卷住李长柏发来的飞镖。

你做什么?沈飞云压下薄怒,似笑非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过是见你出言不逊,想要花钱博美人一笑。你见不得人好,非要动手,是自信能打得过我?

李长柏的飞镖被轻而易举地接住,他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但在心上人面前,他又怎肯低头认输,当即指着沈飞云的鼻子,偏要逞强,喊道:这次算你走运,再来!

沈飞云心想,打一个比自己小上三四岁,初出茅庐的少年,赢了也不见得有多光彩。

他懒懒问道:你说再来就再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李长柏没有回答,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风一般攻了上来。

好俊的轻功!沈飞云眼前一亮,出声赞叹。

话刚开了个头,李长柏就飞到他身前,小刀直对着他的肩膀刺来。

好!周围的人纷纷喝彩,更有甚者鼓起掌来。

从李长柏开设赌局以来,围观者就兴致满满,一直笑着调侃,也掏了不少银子,可真见到李长柏动手,才算彻底服气,而非只是给老掌门和湖水老人的面子。

沈飞云后退一步,快速将剩余的字吐出,灵巧地闪避。

燕子三抄水!有人认出他使的轻功,大声喊道。

当真是燕子三抄水!这不是已经绝迹了么?

你有所不知,如今还有两个门派将这轻功流传下来,掌握得炉火纯青,一个是海外隐逸的流岫城,还有一个便是践雪山庄。

那他是?

看来是践雪山庄许清韵的独传弟子,沈飞云。

几招之后,沈飞云不得不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分外严肃地对待李长柏,一招一式过得极为走心。

只能说不愧是金钩赌坊的掌门,年纪轻轻,武功就这样出众,难怪有底气去招惹施红英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

李长柏瞪着双眼,小刀在他手上变幻无穷,加上他用的轻功是初阳宿雨,能在方寸之地盘走,反而比沈飞云的燕子三抄水要灵巧方便。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