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桐穿着件黑漆漆的t恤,胸前有团抽象派撞色印花,戴着顶纯黑的鸭舌帽,冲她点了点头。
“欢迎光临。”
“……谢谢,”安静噎了噎,“怎么是你在这儿?”
最近他们经常一起浇地——她浇她的,他浇程风的,问好也问出些交情,至少见面后的寒暄不成问题。
“帮忙,他们最近不在傻瓜镇。”
安静合理怀疑这个忙本来是该程风帮,但他刚好也不在,于是他就找到了镇上的第二个好青年。
她点点头,心中不无羡慕:
她也想帮帮别人……
买来需要的东西后,安静在回去路上思索起该怎么和程风说找她帮忙的事。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他小瞧了,她也可以帮除他以外的人呀。
等她想好措词发给程风时已经是中午。
程风似乎很忙,没能及时回复她,但具体在忙什么她并不清楚,只在前两天的对话过程中知道他遇到的麻烦事和他从前的工作有关。
她那时想了很久他会是什么工作,但丝毫想像不出。
不过看他头发又多又漂亮,应该不是让人头秃的工作吧?
吃过午餐,安静不出意料地困起来,倒去床上不到五分钟就酣睡起来。
午休向来是奇妙的事,尤其是夏日里的午休,不管睡了多久,都会有种既漫长又短暂的混乱感,如果不设闹钟,很难凭感觉估计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有时候没睡着也像是睡着了,有时候睡着也会像没睡着,仿佛整个人没在云端,没有时间与边界。
安静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候,只知道最后唤醒她的是一阵铃响,并且就在耳畔。
人被惊醒,意识回笼,铃声还持续响着。
是她的手机——因为没等到程风的回复所以被她带来枕边。
安静拿起它,见屏幕上果然闪烁着程风的名字,着急忙慌划开,接通电话。
“喂?”
这还是她和程风的初次通话,声音明明带着点局促和紧张,却被午睡后的慵懒感冲淡。
程风久违地听见她的声音,为这懒洋洋的语气一愣,疲惫也奇异地被冲淡,有些抱歉地问:“在午休?”
“嗯,不过已经快醒了。”
“你怎么知道?”
“……”她自己想的。
她看不见程风的表情,但觉得他可能会因此嘲笑她一下,安静翻了翻身,侧躺着和他通话,声音从初醒时的瓮声瓮气变得如常。
“怎么突然打电话?是有要紧事吗?”
“不是你有事要和我谈吗?”程风理所当然地问。
“……”
是有事,但是可以短信啊。
她不习惯和人通电话,就像现在,明明和他也算熟悉了,但一通电话就觉得不适应。
“我手边还有些事,我想电话里说可能会快些。”程风听她不语,向她解释句。
一旁的前同事听见这样的直男发言,手抖了下。
情商堪忧呀小老弟,他要是敢这么和女朋友说话明天就该恢复单身了吧?不对,他这位小老弟一直独来独往,连恢复单身都谈不上。
所以他为什么觉得小老弟是在和女朋友通电话?
前同事忙里偷闲,抬头瞄了眼窗边那道颀长的背影,欣慰摸了摸下巴。
唉,忙到长胡子了。
不是。
他是想说这回小老弟回来,整个人的气场变了不少,好像更好看——不是,好像更有人情味了些,就像是交了女朋友。
当然,不管前同事怎么鄙视程风的直男发言,在安静这里,他这样说就是最行得通的。
听是这样,什么不自在、不适应统统都被她丢掉,抓紧时间问程风:“你已经看了消息?”
“嗯。”
“那你是觉得我不能胜任吗?”
“是有点。”
程风过于耿直地承认,安静失语,过了会儿换作平躺姿势:“我可以的,我好像比你还年轻。”
她也可以做可靠的青年,发光发热。
“……”可靠的青年端着咖啡杯的手抖了抖,默了会儿说,“不全是这样,更多的是怕占用你的时间。”
“不会的,我本来也不忙,随时都有时间的。”比起她那些随时都能做的事,她更想和他们一样帮到别人。
“那晚上也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