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都忙到没时间用膳,可还念叨着没和她一起好好的用次膳。
岁杪的心口有些软,旋即开口道:“那还有别的吗?”
“再陪岁岁去府邸上拿游记和书画。”
“没有了吗?”
“暂时没了。”
岁杪喃喃道:“你都没替自个儿想过吗?”
这、倒是真的没有。
可眼瞧着她不知怎得面色不好,严翊眉心微蹙,想了许久方才想到,只能低声道:“朕的话,睡个好觉吧。”
这句话虽然是他随口一说的,可也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只是听起来,怪让岁杪心疼的。
眼瞧着俩人抱着有些时间了,边疆使臣估计也等的不耐烦。
她原本垂落的手抬起,有些不好意思的抱了抱他的腰,旋即嗓音轻柔,可说出的话却能给人无限动力,“我相信你,三哥。”
岁杪一直相信严翊,他素来爱创造奇迹。
小德子撑着伞,岁杪站在宫殿内看着严翊渐行渐远的背影,听着风声吹,看着雨下,不知为何,有些愁。
大家都知道严苓的脾气不好,所以在这件事情没有个定数的时候,众人都没有多嘴说一句,日子又过了几日,天气倒是好了起来,春风拂面,地上还有些没干的雨后痕迹,后宫的嫔妃们却都按捺不住,都又开始出来闲逛了。
只是岁杪却没这份心思,她不知为何,自严翊占了她便宜的那日开始,她的心里头总实觉得有些许的不踏实,倒不是说了亲了之后不踏实,而像是有种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种无力的感觉。
岁杪觉得自己的预感不是假的也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导致的,而是真的有这种让人不安的事情一直在发生,据她所知,边疆使臣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宫面圣,而那夜,听说使臣天快亮方才出宫。
而严翊只休息了半刻钟都没,便又到了时辰上朝。
岁杪听后,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心疼,如今对她而言,只盼着赶紧将边疆的事情解决掉,方才能让严翊真正的睡个好觉,可她却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日子又这么过去了两天,岁杪这几日都睡得不安,哪怕点了安息香也觉得睡得不安稳,她如今是彻彻底底的知道了有心事是真的睡不着,往日听别人说心中有事,就像是心中有一把火在烧,翻来覆去就像是在烧火,让人只觉得心肝难受。
而又是她,她以前没心没肺惯了,吃得好,喝的好,听点八卦当乐子,就睡觉,翌日四处逛逛,逗逗太后,去和先帝说两句话,这些事便是她一天做的。
如今.......
岁杪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隐隐的听见有乌鸦和喜鹊同时在叫唤,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她翻身,却感觉心口有一把火在烧,正打算唤清荷给她喝口冰凉的水浇灭一下心火,话还没说出口呢,她便隐隐的有脚步声在外间响起。
是清荷的脚步声。
开春了,可风还是有些冷,吹过来还夹杂着冬日的余寒,风沿着床沿钻进来,旋即吹开了淡竹色的纱帐,吹掀了一个角又落了下去,她有些恍惚,不知为何心口随着脚步声的靠近而跳的更快。
就在这时,清荷刻意放低的声音响起,“娘娘,娘娘,醒——”
她一边说,一边撩开纱帐,话顿住,她似乎没想到岁杪会那么早醒,有些惊讶,半晌后却笑了笑,道:“娘娘,您今日怎么醒的这么早?”
岁杪抬眸看着清荷,“睡不着便醒了,你方才是叫我了吗?”
清荷嗯了声。
清荷伺候她那么多年从未在她睡觉的时候打扰她,如今这还是第一次,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咽了咽口水道:“可是有什么事?”
“听小太监说,公主一早便来了,如今在主殿等着呢,”清荷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瞧这几日岁杪精神都不佳,于是便下意识地以为这俩祖宗又闹了别扭,她放低声,笑着道:“娘娘,你瞧,公主都主动上门求和了,你也就给个面子,出去见见罢。”
她只当严苓是来求和的。
可,岁杪清楚,这几日她连严苓的面都没见过,何来的吵架一说,她素来藏不住话的,听清荷这么说,掀开被子任她替她穿鞋,旋即开口低声道:“可我二人并未见面,何来争执一说。”
这会儿轮到清荷顿住了,岁杪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离开了偏殿往主殿走去。
一进门便瞧见严苓坐在凳子上,身边还有一盏凉了的茶,她一口都没动,就这么坐着发呆,往日的活泼劲儿似乎都没了,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她方才蓦然回神。
而重新挂上的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她转头,看着岁杪,低声抱怨道:“你故意的吧,让我好等。”
还是这样爱血口喷人。
岁杪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才会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她任由清荷搀扶着坐到了主位上,装模做样的喝了一口茶,方才淡声开口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一大早来找我是何事?”
两人自幼不对付,可到底都是心中有彼此的,只不过嘴毒,谁也不肯让着谁罢了,可真若是要她们二人其中一人陷害彼此,她们定然是做不到的。
可嘴毒却也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只见严苓哼哼唧唧,不屑的扭过头,旋即又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一个符,准确无误的丢到了主位上的桌案上,上面还绣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同心结。
岁杪葱白的小手将那个符和同心结拿在手上,不解的道:“这是什么意思?”
严苓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咳了咳,不自然的道:“自然是给你的,本公主昨日闲来无事去寺庙里走了一趟,见这个符还不错,好像是听说是报平安,也保姻缘的,正适合你。”
岁杪还来不及感动,便听见严苓又嘴毒的加了一句,“说不定这个符还真的对你有用,像你这个笨脑袋,在后宫指不定被人欺负了还帮人家出谋划策呢,再者,我知道三哥是喜欢你,心里有你的,所以这同心结,我便顺手给你们绣了,希望你们可别辜负我这番好意。”
严苓似乎是和以往一样,又似乎和以往不一样,可看她一身轻松的样子,岁杪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想太多了,可看着手中的符和精致的同心结时,她又陷入了自我矛盾中。
她还想说什么,严苓倒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清荷,我一早来到这,如今快饿死了,你可快些叫他们传早膳吧。”
她自幼也识得清荷,也不和清荷客气。
清荷自然是笑嘻嘻的应了,“奴婢这就去,怠慢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