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模样,岁杪看在了眼里, 将宫人们遣散了, 整个殿内只剩下俩人。
岁杪坐在主位上,看着姬嫔。
后者站起身, 往她这边走来,站在身侧地时候,欲言又止终究是开了口, 只是声音放的很低很低,靠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岁杪秀气地眉头微微蹙起,问道:“你认识他?”
姬嫔嗯了声,“嫔妾认识,并且已相识多年。”
岁杪的手攥着手帕,似有不解,淡声道:“可我同他,不过几个月未见,不至于如此陌生,怎得,他不直接和我说,偏偏还得托你来传口信?”
姬嫔莞尔,没有多说,只道:“娘娘只需找一日出宫即可,见到了他,自然便能明白一起,嫔妾也不知晓,只是他托人来信了,那嫔妾便告知你,还请娘娘自个儿做裁断。”
岁杪点点头,一双桃花眼微动,看着姬嫔的身影渐行渐远,殿内只剩下她一人。
岁杪手肘撑在桌案上,小手扶着脸,忽然陷入了沉思,她若是想出去,那么就得和严翊打招呼,可严翊必然也会跟着一道出去的,思及此,岁杪不免有些头疼。
他真是给她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这叫她如何是好,可岁杪却深知,这一趟是必须要出去的,他不是那种毛躁的人,这么急切地要她出宫,定然是有他的道理,岁杪抿了抿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动。
约莫到了午时末,岁杪睡了一觉起来,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百无聊赖的翻动着一本游记,稍许,她起身,不知往游记里塞了什么,后,她把清荷唤来,小手将游记递给清荷,莞尔一笑道:“去,将这本游记送去承天宫。”
清荷不解,拿着游记,仔仔细细的想了会儿,这几日皇上照常来宫中用晚膳,偶尔不能来也会叫王福传告一声,也没见他们二人闹什么别扭,怎么今日送本游记还得她去。
“娘娘,怎么不顺道去承天宫走走?”
岁杪打了个哈欠,软软的道:“乏了,你将游记给皇上,他自然懂我的意思。”
看来这本游记似乎还有别的一层意思,清荷听完,便没有再多问,应了声后便揣着游记出了殿门,离开了愿合宫,醒了后便再也睡不着,岁杪翻来覆去,便又唤了沉儿进来。
沉儿伺候岁杪更衣,衣裳换好后,主仆二人往御花园内走去,只是好巧不巧,刚好碰见了恩玉宫那边的小太监,“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恩玉宫,说是有东西要给您。”
岁杪看了眼恩玉宫的方向,又垂眸看了眼小太监,见他低着头,面色正常。
岁杪思量片刻,对着沉儿道,“走吧,正好也无事。”
沉儿扶着岁杪往恩玉宫那边的方向走去。
恩玉宫的主殿内,李茵叶坐在主位上,看着岁杪的声音一摇一晃的进来,原本平静的脸上顿时挂起了笑,旋即开口寒暄道:“妹妹来了,快坐。”
伸手不打笑脸人,岁杪自然也是笑着应道:“皇后娘娘今日怎么这么有雅兴,把岁杪喊来恩玉宫,是有什么好宝贝吗?”
岁杪说话素来不绕弯子,本就是她说的,要她来恩玉宫有东西要给,既如此,她便也不客气,直接开口。
似乎是没想到她连面上功夫都懒得做,如此直接,李茵叶笑了笑,往岁杪那边看去。
岁杪皮肤是极好的,白里透红,一双眼眸似有水波流动,若不是她与她注定成为不了朋友,她定然是会欣赏岁杪,可已经注定了,是她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李茵叶眼神示意安嬷嬷,后者得令了之后,退了下去,稍许拿了一个香囊放在盘子里端了上来,香囊上金丝线交织绣着一幅花,花朵和花骨都尤为漂亮,刺绣的手法栩栩如生,仿佛一朵真花。
岁杪瞥了一眼香囊,眼眸微动,便听见李茵叶道:“这是送给你的香囊,你可别小瞧这个香囊,这个香囊里面的香料可以安神消除烦躁,皇上不是让你同我一道打理后宫吗,后宫繁杂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有个香囊戴着消除烦躁也是极好的。”
李茵叶平日里温婉冷静,不争不抢惯了,若是换做别的嫔妃,一定是感动的热泪盈眶,毕竟身为皇后管理后宫的权利被一个贵妃分夺了,如今非但没有生气,甚至是怕后宫繁杂的事情导致她太过于烦躁,特意送了一个香囊给她消除烦躁。
这份真挚的心,旁人能感受到,可岁杪却感受不到,可她感受不到是一回事儿,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好,更何况,她的确是想要这个香囊。
安嬷嬷端着盘子站在岁杪面前,她伸出葱白的小手,将香囊拿了起来,拿在手上仔细地看着,后对着李茵叶笑了笑,嗓音带着笑意道:“那岁杪便谢过皇后娘娘了。”
李茵叶喝了口茶,淡淡道:“妹妹客气了,都是伺候皇上的,哪来谢不谢之说,若是真要说一句谢,我还得谢谢妹妹替我分担后宫繁琐的事呢。”
若是她刚进宫那会儿,李茵叶说这些话,她许是会相信并且承认她大度,可岁杪如今却只是笑笑,并未再搭腔,又坐了一会儿,聊了几句,岁杪便起身告辞。
承天宫内。
严翊看着眼前的这本游记,他知道这本游记的,倒不是他爱看,而是岁杪极爱看,书页都翻烂了,如今她将她最爱看的游记送到了承天宫,严翊放下了奏折,似有不解。
“你家主子给你游记的时候,有同你说什么吗?”严翊看着站在殿内的清荷,淡声问。
清荷摇摇头,思索片刻后,道:“娘娘只说,皇上看了,便会知道。”
严翊的眉头更加蹙起,他没再问,叫清荷退了下去,旋即奏折也不批阅了,看着这本游记出神,大致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将游记翻了开来,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写了字的字条。
——三哥,游记都看完啦,你何时带我去宫外书库寻几本呀。
她的字同她的人那般秀气,看着这一行字,仿若她就站在眼前笑着同他撒娇,严翊垂眸,到底是懂了她的意思,看了眼眼前堆积起来的奏折,批阅的速度比方才快了不少。
愿合宫内,岁杪靠在贵妃榻上,手上拿着方才从恩玉宫那里拿来的香囊,稍许后,她将香囊递给清荷,“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
她自幼便在后宫长大,可没少见嫔妃之间互赠的东西出事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心眼该有的还是得有,清荷得了吩咐,拿着香囊便下去了。
天色渐晚,每每到了这个时辰,王福都会来告知今夜景渊帝是否来用晚膳,可到了这个时候都没见人影,岁杪便又等了许久,等天色彻底的黑了,过了用晚膳的时辰时,岁杪猜测是不来了,于是便饿着肚子叫沉儿传膳。
可几乎是晚膳刚上,岁杪便瞧见了那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愿合宫的宫门口,步子不紧不慢,依旧一副面无表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直到进了殿内,那副冰山的脸方才得到消融。
岁杪有些惊讶,也没有行礼,坐在餐桌前呆呆得道:“三哥怎么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
害得她只传了她自个儿的晚膳,没准备严翊的。
严翊坐在她的身侧,就着宫人端来的洗手盆洗了洗手,拿着帕子擦干后,便道:“朕知道你没传朕的膳,朕自个儿吩咐了,你只管先用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