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杪蹙眉,有些急,情急之下,只记得太后当时是如何哄她的,于是照着办,“那岁岁给你呼一下。”
话说完,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了。
毕竟都知道呼是什么意思,可若是换做手倒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偏偏,这个地方是嘴角。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岁杪瞧了眼严翊有些不对劲的脸,正欲收回自己方才说的话,可没想到男人倒是和以往有些不同,非但没拒绝,甚至还挑了挑眉,嗓音淡淡道:“允了。”
允了。
允了。
岁杪这会儿终于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她有些后悔了,毕竟他的这句允了,像是她要占便宜似的。
可说出去的话哪里还能收回,加之她若是收回了,比起他坦荡的那句允了,倒显得她心思歪了。
思量片刻。
似乎是知道她心思歪了那般,岁杪看见男人自觉地闭上了眼眸,而此刻整个院子只有他们二人,如今他闭起眼,她的的确确是没那么羞涩。
心思的确是歪了,她强拧着自己的心思摆正。
在心里做了好一会儿斗争,岁杪终于安下心来靠近严翊,他是左边的嘴角有淤青,可她在他的右边,若是要给他呼呼,得从胸前绕过去,因为后面就是一颗大树。
岁杪思量片刻,正欲站起身从树另一边绕过去的那一刻,便听见严翊淡漠的嗓音响起,“是不愿吗?”
“不是!”
岁杪立刻否认,然后也忘了要站起身这件事,挑了个最简便的,半个身子直接从他胸口前绕过去,胸口贴着他宽大的胸膛,一双桃花眼看着他淤青了的地方。
刻意忽略掉了他身上龙涎香夹杂着酒香让她有些面热的气息,她仰着头,看着那个淤青的地方,轻轻的吹了一下。
她吹出来的气像是有种魔力那般,让他的身子瞬间僵硬住了,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素来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到了她这里就崩溃的不成样子。
岁杪吹了几下,这个姿势着实有些不舒服,她轻声细语的开口问了句,“三哥,还疼吗?”
他自然是知道她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可他偏不说,睁开眼眸,将半靠着他的岁杪一把抱起,然后让她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被他圈在了怀里。
岁杪回过神来,正欲挣扎,却看见男人又闭起了眼,按住了她,嗓音嘶哑,带着酒香气,“再动,朕就不饶你了。”
不知道他的这句不饶她指的是什么,岁杪也不敢动了,乖巧的窝在怀里。
风轻轻的吹过,拂过脸颊,夜风有些冷,岁杪缩了缩自己的脖颈,下意识地往严翊的怀里钻,几乎是一瞬间男人便将她拢入怀里,旋即将下巴抵在她的发端,哑声道:“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同朕说。”
就好像是,等了许久,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岁杪其实不是不愿意解释,可那日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根本开不了口,这几日她也低不下这个头,可今日,天时地利人和,她也感受到了严翊的情绪稳定,于是抿了抿唇,开口道:“有。”
男人自始至终都闭着眼,似是在闭目养神,他没开口,岁杪却也知道他的意思,让她继续说下去,岁杪开口前踌躇了一下,一会后,反问了一句,“你信我吗?”
信吗?
信她的,可是他不信那个人。
“你说了,我就信,”严翊喉结滚动,嗓音淡淡,“你说什么,朕信什么。”
岁杪看着严翊,他闭着眼,她眉眼弯弯偷笑,好会儿后,她说,“我和元合清白的很,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那日进宫来,主要是告诉我一件事,这件事我过段时间同你说,好吗?”
“好。”
严翊没有一下子将岁杪逼的很紧,她若是想说,他便会听,她若是想要时间,那么他也会给时间,他在意的不是那件事,他在意的是岁杪的解释。
“那你同我说说,你怎么受伤了,”岁杪的手轻轻的触了触他的嘴角,“看上去,像是同人打架了。”
话里话外都是试探,严翊只觉想笑,甚少见她如此的小心翼翼,他也没瞒着,淡淡的道:“嗯,打架了。”
似乎没想到他真的和人打架了,岁杪惊讶的追问,“你同谁打架了?”
严翊没有避讳,“元合。”
有那么一瞬间,院子很安静,安静到严翊都睁开了紧闭的眼眸。
他问:“怎么了?心疼了?”
他问得话确实有些让人觉得难受,可岁杪却大度的没去和他计较,下一瞬,她道:“确实心疼。”
岁杪的话一出,男人的脸色彻底的黑了,难看极了。
“你再说一遍,”严翊怒意盎然道:“翅膀硬了?”
“我话都没说完呢,”岁杪难得见严翊如此,没心肝的笑了笑之后,道:“我心疼元合和你打架,他肯定输的。”
这句话倒是让严翊脸色回暖了些,可还是有些难看,他素来不避讳自己的占有欲,“那也轮不到你心疼他。”
岁杪没回答。
严翊蹙眉,追问:“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岁杪赖在他的怀里,怕男人吃醋,根本再也不敢追问打架的原因,而是舒服的换了个姿势,小手钻进了他的袖口处,带着凉意的小手和温热的手腕接触,她没忍住,握的很紧,似乎是想到什么,她问:“三哥,你除了嘴角受伤,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有,”严翊没有犹豫回答道,旋即垂眸看着窝在怀中的她,“你帮朕上药?”
岁杪也没问哪里,直接点了点头,“好啊。”
直到被男人抱着进了侧殿,然后,将药瓶子递给了她,再然后,她手上拿着药罐子,有些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许久不能回神。
严翊站着,缓慢地将自己的上衣给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