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杪听见后半句话,讨好的笑了笑,趁着四下无人,于是便立刻抱住了严翊,娇滴滴的道:“这不是,知道三哥无处不在嘛......”
岁杪极少撒娇,平日里都没心没肺的样子,这蓦然一撒娇让严翊着实有些招架不住,可面上还得装的一本正经,眉微挑,嗓音淡漠道:“没用,朕不吃你这一套。”
“还有,今日你向朕行礼,”严翊秋后算账,“皇上万岁?”
“朕差你这一句万岁?”
岁杪自认自己今日的确是在严翊的点上反复跳横,不敢再有任何的怨言,也不敢再顶撞。
“吃的吃的。”岁杪伸出自己的小手臂勾在严翊的脖颈上,小脚踮起,一蹦一蹦的跳起来,“三哥,岁杪知错啦,三哥不要生气啦~”
“岁岁以后再也不喊三哥皇上了,”岁杪又笑,“三哥就是三哥,不要万岁,就是岁岁的三哥。”
“三哥最好啦,三哥不要生气啦……”
岁杪声音本来就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刻意放低撒娇的时候,简直就是捏着严翊的心肝在揉,可偏偏,严翊还没有骨气的吃这一套。
不是吃这一套,而是吃岁杪所做的任何一套。
哪怕这次岁杪是滚在地上哭着撒泼,他也吃。
“知道了,别跳了,”严翊扶住岁杪的腰,他垂眸一看,这一条路上,碎石子很多,顿了顿,低声无奈道:“当心点崴脚。”
见他开始关心自己,岁杪得知他已经消气了,那种蹬鼻子上脸的心思又起来了,她笑嘻嘻的再接再厉道:“三哥,我要背,脚疼。”
岁杪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的绣花鞋。
哪里不知道她故意的,严翊轻而又轻的叹息了声,像是认栽那般,“好,朕背着。”
几乎是话刚说完的下一瞬间,嚷嚷着脚疼的岁杪一蹦哒跳上了严翊的背上,双手攀在他的宽肩上,笑着挥挥手,欢喜道:“三哥,走咯。”
堂堂的九五至尊被一个女人使唤着,一下子说往这边走,一下子说往那边走,“三哥,太快啦。”
“三哥走慢点。”
“三哥,我不喜欢这条路嘛......”
“三哥,加油呀,前面就到啦!”
明黄色的身影在御花园里无比显眼,这件事也传到了众嫔妃的耳朵里,想到今早上皇上对岁杪的态度,如今听见这句话,倒也不觉得稀奇。
明目张胆的偏爱都给了,屈尊背她,又算什么呢。
严翊将岁杪背到了愿合宫内后便被王福赶来说有大臣求见而离开了。
岁杪坐在殿内,葱白的指尖轻轻的敲在桌案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沉儿和清荷都不在这,她看着殿外,似乎是在倒计着时辰。
她粉唇轻启,当算到,“十、九、八、七......三、二......”的那一刻,殿门口传来了一道轻轻的脚步声。
她嘴角一勾,看着殿外的方向笑了笑。
第69章 .哑了瞎了 再给我点时间
午后阳光静谧稀疏的洒下来, 透过松散的树叶缝隙照耀在愿合宫的院子上,地上光圈斑驳,宫人的影子被阳光拉的很长, 回廊响起脚步声, 春风拂袖,将走在回廊上的宫人袖口吹动起来。
愿合宫的主殿内, 桌案旁放了两个香炉, 香炉里有白色的丝烟缕缕升起, 在半空中又飘散开来,炉里的香料气息充斥在整个殿内,加之桌案旁的薄荷花茶, 沁入鼻尖,让人醒神又醒脑。
岁杪坐在殿内, 似乎是和严翊走的近了, 好的没学, 精气神倒是和他一样,变得懒散倦怠,一双眼眸倒真有几分严翊的姿态, 葱白的小手放在桌案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案,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声响。
斑驳的阳光透过窗纱洒了进来, 光圈洒在愿合宫的殿内, 当殿内响起女人轻声呢喃的“一”时,殿门忽然被打开了, 吱呀一声,不大不小,但却足以让坐在主位上的女人投去目光。
“来了?”坐在主位上的女人粉唇轻启, 旋即抬起眼眸视线看向站在殿内的宫女。
“宫女紫容,谢贵妃娘娘救命之恩。”
紫容跪在殿内,磕了三个响头,声音里的情绪不明,岁杪也没阻止她,等她磕完三个响头后,受了她的这份恩后,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今日这样选择了我,就不怕得罪恩玉宫里的人吗?”
这位恩玉宫的人,指的是谁,自然不必明说。
“紫容既然选择了贵妃娘娘,那便是豁出了死的决心,一个人若是心死了,自然是不会再奢望也不会再害怕什么,”她似乎是真的经历了一番生死那般,“人生在世,总要为自己活出一遭。”
岁杪心头微微有些触动。
这句话,是她一直铭记于心的,“的确是,不管是好是坏,经历了才知道,或许,坏的其实到头来,是好的呢,亦或者,好的其实一直是坏的呢,都未可知,你说是吗?”
岁杪的话,好似将紫容的前半生都给形容出来了。
于紫容而言,她以前一直信奉着李茵叶,谁知,看似主仆情深的感情,在皇上的一次赏赐下,产生了怀疑的裂缝,从而她失去了在殿前伺候的机会,沦为了一个普通宫女,再后来,因为听了岁杪的差遣,而被打的险些毁容。
这一切在紫容的心里都埋下了很深的阴影,至少她已经不会再拿自己的性命去和李茵叶赌。
紫容沉吟了一会儿,认可道:“娘娘说的对。”
能看出紫容的紧张,岁杪宽和的笑了笑,紧接着,指了指凳子,道:“你坐吧。”
没想过自己和岁杪开始打交道,居然是被赐座。有些受宠若惊,紫容愣了愣,然后便坐在了凳子上。
几乎是刚坐下,便听见岁杪道:“你知道么,我以为你今日是不会来了,亦或者是,出不来。”
“李茵叶不会那么容易放你出来的,她是什么人,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岁杪干脆实话实说,“我不希望你这次那么快的出来,是因为和她有什么计划,但是我只和你说一句话,你听着便是。”
“娘娘,紫容不是这种人,”紫容顿了顿,又道:“娘娘只管说便是,紫容听着。”
“我这人,素来不喜欢去猜忌任何人,也不喜欢去做一些欺软的事情,你伺候我,那边和清荷和沉儿一样,和愿合宫里所有人都一样,平起平坐,不会因你之前是恩玉宫的人,而做出什么排斥你的事情,但是——”岁杪神色一顿,看着飘散在半空不见了的烟丝,“你若是被我发现了你有二心,那么你的下场,只会比李茵叶对你的还要惨上几倍,但是你若是在愿合宫一日,尽忠尽职,那么我便一定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