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周远尝到了陆袭的甜头,对于她的请求就不能无动于衷。
恰好陆袭的管事嬷嬷身子不适,求到太医院,周远就在她跟前给陆袭求了个情。
管事嬷嬷听闻陆袭竟然是周远的同乡,自然关照。陆袭的活计猛然间清闲下来,也不再处处受气。
虽说是顺水人情,但是这已经是周远的底线。他小心谨慎,若非是陆袭肯曲意求欢,讨好他,他是断然不会冒险暴露两人的“同乡”关系的。
陆袭却是满心窃喜,觉得自己这英勇献身也是值了。管事嬷嬷特意差遣了她过来取药,陆袭就想着,应该好生报答周远。
今日周远房间门口的走廊里有人说话,一直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尤其一人还是周远的死对头石蕴海,不时地拿眼向着他这里瞟过来,不怀好意。
这令周远很不爽利,而又无可奈何。
石蕴海那是泠贵妃的人,整个太医院的人全都心知肚明,礼让三分。
陆袭也不能耽搁太久,虽然有了名正言顺寻他的理由,但若是一再贪欢,别人也会疑心的。因此周远摸摸捏捏,撩拨起火气来,却不能发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袭走了。
他站在门口,石蕴海与聊天的那个人也取了药材出来,交头接耳两句,说说笑笑地走了。路过他门口的时候,石蕴海还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周远觉得两个人的笑都有些别有深意。
他正想关门,已经过去的两个人热情地与别人招呼:“璇玑姑娘,又来给娘娘拿珍珠粉?”
璇玑摇摇头:“今个不是呢,娘娘身子不太舒坦,好像是有点伤寒,差使我过来拿点药发发汗。”
周远如今如日中天,正是修习的伤寒症,因此主子们伤寒的症状大都是寻他看诊。两人一指周远的房间:“是找周太医吧,里面房间里呢。”
周远的心就开始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地端正自己的纱帽,掸掸衣服上的皱褶。
通过这两次的接触,周远知道,这个璇玑姑娘明显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心思的。他数次向着她发出暗号,她都做出了暧昧的回应,自己借故摸她的手,她也并不以为意。
而且,她每次娇嗔着瞪向自己的眼神,水汪汪,颤盈盈,媚波流转,就像是带着钩子一般,那风情令他半个身子都酥了。
周远决定,一定要跟她套点近乎,能有多近就多近,负距离最妙,那样以后,自己在雅婕妤跟前也能吃得开不是?多条路总是好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收拾齐整,璇玑就已经来到房间门口,轻巧地叩叩房门。
周远佯作愕然回头,璇玑正斜靠在他的房门上,眉梢眼角都是不一样的风流颜色。
她今天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周远眼尖,一眼就觉察了出来,她虽然仍旧是宫人的装束,但是里面的夹衣好像不那样臃肿了,是上好的锦缎面料,刺绣精致,完美勾勒出了她身材的线条。
而且,她明显是施了脂粉与胭脂,显得一张脸更加是粉腻娇嫩。那抿了胭脂的一点樱唇,应该是蘸了香油,看起来油汪汪的,透着亮泽。
陆袭这些时日做的是苦差事,风吹日晒的,皮肤黝黑粗糙,每次来找他私会的时候,都是刻意擦了脂粉。因为底色黑黯,再擦一层白的廉价的香粉,尤其是脖颈处暴露出来的粗糙,显得她一张脸就像是挂了霜的驴粪蛋,极是倒胃口。
再看璇玑,那种动人心魂的白一直延伸到领口里面,就像是羊脂白玉一般,令人忍不住就想着扒着领口一探究竟。
周远的眼睛好像都有些直了,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原来是璇玑姑娘,有何指教?”
璇玑手里攥着一块牡丹红的帕子,掩着唇一笑,风情万种:“只许别人有事没事地过来殷勤,我没事就不能来么?”
周远知道她定是看到了陆袭,世间就有这样巧的事情。
他讪讪地笑笑:“璇玑姑娘误会了,那个丫头是奉命来给她们嬷嬷拿药的,拿了药就立即走了。”
璇玑“咯咯”娇笑:“不打自招,周大人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她一笑,全身都在颤。
周远就知道,火候来了,这个女人和皇后娘娘跟前的玉书不一样,果真有门道。
他冲着璇玑挑挑眉毛,轻佻地问:“璇玑姑娘认为我想掩盖什么呢?”
璇玑的脸颊上“腾”地升起两朵红晕,逐渐晕染开,轻轻地“呸”了一声:“想遮掩什么,周大人自己心知肚明,问我作甚?”
周远绽放出一个自认为最是邪肆的笑意:“我是果真不懂,还请璇玑姑娘明示。”
“明知故问。那丫头走路都带着一股盎然春意。有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周大人应该不会是在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