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实早就不是了。
她和靳浮白之间,已经找不到能继续下去的办法了。
如果有,靳浮白也不会暗自焦头烂额。
李侈喝完半杯几乎没有残余温度的咖啡,转身靠在栏杆上,和向芋说:“你说我只是少了点自由而已,喝顿酒发个酒疯心里已经舒服不少,还算能释怀,到时候靳哥怎么办?”
他叹岀一口霜气,被风吹,“我有时候羡慕靳哥,觉得他能爱一次也不错。但这种时候我又暗自庆幸,幸亏没遇到真爱,也不用那么痛苦。”
向芋笑一笑:“又来帮他说话了?怕我让他伤心?”
“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早晚会走的,难道你会在他结婚之后当三儿吗?就算你肯,靳哥也不会肯啊。”
李侈说,“我怕你走的时,靳哥受不住。”
“你怎么不怕我受不住呢?我也很脆弱的。”向芋玩笑着说。
李侈哈哈笑起来,戴了两枚戒指的食指来回指了指他们俩:“人有亲疏远近啊,我跟靳哥多少年了,认识你哪有那么久,这会儿跟你面前说担忧你,不假么?”
向芋垂下眼睑,没说话。
她再抬头时,眼圈微红。
李侈愣住:“不是吧,你别......”
她忽然笑了:“风吹的,你慌什么?我不会和靳浮白告状说你欺负我的。”
那一年的新年,向芋依然是和靳浮白一起过的。
他们一起包了饺子,一起通宵守岁聊天,迎接2015年的到来。
午夜12点,电视屏幕上冒出喜气洋洋的卡通羊图案。
每一年都是那么喜气,好像新年新气象这件事,真实存在。
新年倒计结束后时,向芋盘腿坐在窗边,突然感慨:
住高层其实也不太好,站得是高望得是远,但总觉得一到这种刮大风的天气,就像是会把楼吹塌似的。
要是楼层低一些还可能摔不死,咱们住这么高,肯定凉透了。
她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好,像是在暗喻什么。
想要解释时,靳浮白已经揽她入怀,吻着她的脖颈,笑着说:“那我以后买个院子,给我们养老?”
向芋赶紧反驳:“在帝都市买什么院子?平房比楼房还贵!不要浪费。”
话是这样说,温馨也只有那一刻。
等到春天,靳浮白已经不得不经常国内外两边跑。
3月份,帝都市的垂柳冒出绿芽,街边迎春开满黄花。
靳浮白刚接到电话,又要出国。
向芋突然说:“我也想去。”
靳浮白沉沉看着她,半晌,他淡然一笑:“好啊。”
他们早在2012年在长沙相遇时,就拥有一种奇怪的默契。
在一起渡过将近三年的时光,默契更深。
所以靳浮白看着向芋帮他装行李时,放的都是他的东西,也并未出声询问。
而向芋,也只是难得地婆婆妈妈提醒他,要怎么照顾身体,怎么注意休息,还提醒他,风衣怎么叠能少出褶子。
他们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一起度过了十几个小时的航行时间。
到国外时,是凌晨,向芋在航空公司即将落地的提示音里,看向靳浮白。
她说:“等你结婚,我就是三儿了,我不要那样的关系,我不喜欢。”
“我知道你不喜欢。”
“我不知道怎么告别,可我希望你,永远健康永远开心。”向芋问他。
她想过自私点,留他在身边。
可是她无法忍受,他将会变成一个普通人。
无法忍受他,锦衣玉食不再,穿着廉价的衬衣为柴米油盐精打细算。
无法忍受他可能会变成那样的普通男人,囿于菜市场一块八毛的计较中。和她聊着排骨又涨价了,或者是,最近车子油价上涨骑自行车更方便。
他一定也不想,在她面前变成那样的人。
飞机落地,传来一些不算明显的颠簸。
靳浮白笑了笑,亦如她刚在长沙看清他长相时的样子,令人着迷。
机舱门开启,乘客开始准备下飞机,嘈杂声淹没不掉情绪,向芋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感觉到靳浮白起身,鼻子酸酸地闭上眼睛。
不能哭啊,哭了他又要哄的。
又不是没分开过,像以前那样潇洒地分开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