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握住那幅画,颤抖之间,千头万绪,难以理清。于是,桌案一角蹦的一声断裂在地,她还是忍不住全身的愤怒,废了这张桌子。
“小羽!”她声音传遍了劫楼,带着惊颤和不安。众人都踯躅不前,看着羽公子瞬移上了楼。刚进了屋子,羽公子见到神色紧张的顾繁伊,“姐姐何事?何事着急唤我?”说罢还看了四周一眼,警惕的将手覆上别在腰间的扇子。
顾繁伊忽然想起什么,顿在桌前。然后不经意地将画纸卷起,不让羽公子看见,淡淡道:“无事,忽然想起吾儿还没有名字……小羽……嗯?你怎么了?”
羽公子怀疑的看向顾繁伊,“姐姐怎么了?叫羽上来不是有事吗?起个名字而已,竟然叫我上楼?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放开双手,奇怪的看着顾繁伊。
“呃!”她有点不知道该接上什么,“就是想要小羽给你的外甥起个好听的名字啊!叫什么好呢?小白?软软、团团?青青?殷殷?到底什么好呢?”她装作仔细思索,实际上把那张纸放到一边,拿出另一张白纸,将名字一一列在上面。由于心不在焉,起的名字尤其的……不讲究!
羽公子张大了嘴,忍俊不禁,惊异万分:“姐!你起的都是什么啊!我们家不知道男女的外甥啊,真的是摊上一个太不负责的娘亲了!”然后羽公子要了摇扇子,“什么啊,姐姐,我下楼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你这轻易地决定了那些人不是要生好一会子气啊!还是大家一起决定吧!说不定给我家小外甥起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呢!哈哈!不说了,我下去了,真是,那人那么讨厌,一定不能跟他姓!软软?真是想的出来!哈哈!”
“我觉得挺好听的……呵呵!”
顾繁伊在他走后,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释然一笑:“是啊!有点傻呢!”不知说的是哪个人傻,她嘴角微勾,展开那张画纸,看到那人模样,自言自语道:“不管你是谁,我的孩子以后都会只是我的,他跟着我姓,跟着我长大,成为我最想要他成为的模样。他……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画上那人憨憨的笑,栩栩如生,仿佛从画里走出来,一直没有离开她身边,静静守候。
不过到了晚上,劫楼那些人竟然真的开了个会议,商量了还没有出壳的小家伙的名字。认真严肃,一派正经地坐在纪千辰留下的书架其间,哗啦哗啦翻着书。一会儿,一个人说这个名字好,一会儿另一个又说这词谐音,不好!来来回回的折腾,最后吵成一团,记录名字的羽公子炸开了。
“吵什么吵?一张纸都写不下了,你们看看,找了这么多,你们到底要你们少主起个多么花团锦簇的名字?呵!看看!我不写了,抓阄吧!写上小纸条,抓到哪个是哪个!”
顾繁漪抚额,心想自己真是找了个烂借口,现在好了,孩子还没出生,性别随天意也就罢了,这名字已经随了天意。
最后还是被起了一个乳名“阿罗”,也不管什么男女,只因为这蛋壳上,紫红色花纹随着长大,渐渐初现模样,竟然是一个罗字。有人一提,众人都觉得很好,纷纷赞同起来。
可是,这样……奇怪的名字,毫无缘由,真是奇怪啊!顾繁伊无奈,只好同意他们这样喊。不过心里面也想了,孩子还有三年才会被孵出来。那时才是正正经经的出生,所以,那时候再定下真正的名字岂不是很好?
他们这样纷纷扰扰,忙忙碌碌的又过了一个月,仿佛转瞬而逝,完全不知晓人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常年在外劫楼使回来了,带了一个人间的消息,让他们有点震惊。
人间皇帝快换人了!
据那些在人间流连的小妖鬼传来传去的正版消息,他们这才知道这几个月,不仅仅春花换了黄叶,还有人间兴盛和衰败的更替。
大宋皇帝被金人捉住了,那时候皇帝已经是太上皇,抓住了也没用。可是不到半年,开封城破,新皇帝也被捉住了。金人本来就是看上了中原的富庶奢靡,所以,皇城遭到劫掠,金人恨不得把开封城拔下一层皮下来。
所有的所有都被抢走,连皇子皇孙和后宫妃嫔都一一绑在车上带走。大臣也有没有逃掉的,也被绑着带走。据说,这金人皇帝不仅要金财,还要人才。这大宋已经气焰将尽了。
也有说江南立了一座新的京城,又有了一个新皇帝,隔江而治,也是躲在江南憋屈的统治。还有玄乎的说法,大宋龙脉已碎,龙气微弱,奄奄一息。
人皇已经换了人,京城已经换了地。他们曾经聚集于京城的鬼市,也要消失了!所以,劫楼使再怎么带妖鬼进入鬼市,总会有很多离开。鬼市已经成了妖鬼最稀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