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下雨了,微雨细绵像天空中翻倒了一个偌大的加温器,“呼呼”喷着水雾静静悄悄,时而也会滴出几颗水珠来,砸落到地上的水坑里,发出“啪”的一声响。
那个云螭公司策划的节目被迫取消了近期的计划,也是此时,我才晓得,那个突然死去的男孩,并非第一个,在他之前,还有几个。
“这可真太吓人了!”琳儿翻着手里的报纸,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嘟着一个油乎乎的小嘴儿,品头论足的叨念着,“一个活动,死了这么多帅哥儿,真是可惜啊!”
说着,她就把手里朝我的方向一挥,手中的那张报纸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忽悠着浮到了我面前的桌上,并摊开了其中一页,那上面的标题赫然写着“xx公司真人选秀,命案频发生”,下面的文章里还顺便附上了其中几个死去的男孩儿的信息。
康子琪,男,二十六岁,上海复旦大学研究生,死亡时间是一个月前,死亡地点是火车站边,死亡原因是卧轨自杀。
望着照片里那张阳光朝气的脸,这还真是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白白没有了!
喝了一杯酒之后,突然心思沉浮,便掐指一算,顿生明了。
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随手从窗上小植上摘了一片叶子来,回到桌边坐下,随手把它投进了酒壶里,一股子鲜嫩的绿,就漾在了酒里上下沉浮。
又转身从案上取了一柄琴下来,我盘腿坐在榻上,开始随意的拨弄起曲子来。
“公主,你怎么啦?”
琳儿似乎是听得觉得曲调过于诡异,便端着点心盘子凑了过来,坐到我对面,滴溜着一双乌黑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我。
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弹着琴,时不时的瞥向了窗外。
琴音反复了几次之后,门上的风铃终还是响了起来,随着优雅的高跟鞋扣击地面的声音,一个身量纤纤面带烟容的女子,恍惚着精神飘然跨入了我的店门,她的眼睛里含着笑意,只是,论如何看,我都觉得她那眼中的笑意太像一花,一朵马上就要由盛放开至衰败的绝色之花。
“来了,就坐吧!”
说着话,我只拿眼睛挑了一眼琳儿,她便乖乖知趣的站起了身,把位置让给了进门来的女子。
“你,你的琴真好听!”
她紧张的搓弄着双手,不知道似乎非常紧张。
停下了拨弄着琴弦的手,我拾起了桌上的酒壶,在一只白瓷酒盅里满斟了一那冒着嫩绿的酒,递了过去。
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脸好奇旺盛的琳儿,她的笑容显得更加凄了些,却并不美,迟疑着端起了酒杯,送到了那抹朱唇边上,轻轻的抿了一口,娥眉便微微蹙了起来。
“好苦!”
“人生如酒,甜也好,苦也罢,可不都是由你自己酿出来的么!”
又斟了一杯给琳儿,我示意她也喝喝看。
这丫头一向忌惮苦味,却还是硬着头皮眼一闭心一横一口闷了下去。
“呃,不苦啊,很甜呢!”
“这怎么可能?”
那女子不相信,又喝了一口却仍旧苦楚酸涩难以入喉。
“都说了,这酒如人生,你若调了蜜,那自是甜的,你若投了苦果,那必是苦的!”
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眉头也有些微蹙,虽不至于苦涩难咽,却也是酸到了心里的。
“我......”
再次把酒给她斟满,我浅浅一笑,又抚弄起了琴弦。
“你若信我,便把心中之苦一并倒出,你若不信,那现在便请离开!”
她是个有故事的人,若是在今日不把故事留下,那今后她便永生永世都逃不开那内心的愧责了。
凝神定定的望了我有半晌,她咬了咬下唇,跟着举起酒杯把酒一饮而尽,跟着把杯撴在了桌儿上,开始了娓娓的讲述。
“我叫罗紫儿,我,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
......
5年前的那个仲夏,21岁的康子琪拎着简单到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的行李,手持着研究生的入学通知来到了上海,沿着铁路漫无边际的走着,直到内心中再次鼓足了勇气,才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罗紫儿的电话。
“紫儿,我说过会来找你,你来接我吧,如果再过一会儿,你不来,那你永远就都见不到我了!”
康子琪心里明白,一个堂堂男人不应该玩这种女人的小手段,却也知道,如果不用这种最直接简单的方法,可能这辈子也再见不到心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