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人都退下了。
“好了,有什么事说吧?”在所有人都退下后,紫木槿只是凝视着自己却不开口说话,海盗王终于不耐烦地反问道。
“摘下面具,让我看看。”紫木槿一字字回道。
“呵呵呵......”嘲讽的笑声从嘶哑的喉咙里发出来,海盗王悲悯地看着紫木槿,“一个囚犯,竟敢跟我提这种要求?”
“为什么要戴着面具?”紫木槿并不觉得这个要求可笑,再度问道。
海盗王定定地看着她片刻,才缓缓解释道:“十二海盗王都带面具,没有人有资格见到任何一位海盗王的真面目。”
“装神秘嘛?”
“你废话问多了。”海盗王冷冽的目光带着恼怒直射过来。
“你废话问多了。”海盗王冷冽的目光带着恼怒直射过来,因怒而使嗓音更加低沉沙哑,就像被封闭在古墓里千百年般逃不出压抑。
紫木槿摇摇头,凄冷的眼眸就像在看一具古墓遗尸:“这样压低嗓子说话,你不累吗?”
尽管有面具挡着,海盗王的诧异紫木槿还是看在眼里。
紫木槿慢慢走近他,每一步和每一个从伤悲的口气中说出来的字,都不是她愿意的:“你刚才问我昨晚没睡好嘛,我回答说这要问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海盗王唇角微扬,带着桀骜不驯的傲慢,却不说话。
紫木槿已经走到他身边,将血迹斑斑的双手伸到他面前,续道:“白天、晚上,你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用不同的方式折磨我,一边撕裂我的伤口,一边包扎我的伤口。”
海盗王的笑意加深了,迷离的眼睛微眯着。
“左手背上的铁爪印痕,胸前的锋锐刀饰,冷血而没有温度的手,你和夕阳简直一模一样!”紫木槿厉声低吼道,“因为你就是夕阳!”
窗外的阳光在那个时刻恰好透进来,照在海盗王冰凉的银质面具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深深扎痛了紫木槿含泪的双眸。
紫木槿突然一把扯下他的面具,夕阳目空一切的笑容就映在海盗王俊逸不羁的脸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紫木槿将面具丢在铁桌上,砸出破碎的声响。
窗口吹进来咸涩的海风,扬起西南海盗王夕阳额前飘逸的碎发,露出他傲然的目光,投向木槿,清朗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紫木槿本不想解释,她觉得没有必要,沉吟片刻,夕阳的目光还是紧紧凝视她,她叹了一口气,道:“最先让我觉得熟悉的,是你手掌的温度,和夕阳一样冰冷;然后是昨天你突然叫出我的名字,海盗船上知道我名字的,似乎也只有夕阳;你第一天伤我,用左手,夕阳喂我吃东西,用左手;夕阳左手有套铁爪的印痕,夕阳胸前有海盗王的装饰小刀;难道这些还不够我怀疑吗?更不用说夕阳其实在底舱来去自如,有你的白天没有他,有他的黑夜没有你......”
夕阳垂着眼睑听木槿说完,始终沉默,良久、良久......
那一刻,紫木槿看不懂他的表情,既有素来的桀骜,又有一分不屑的自嘲,眉宇中竟还有些许的受伤,明明受伤的本不是他,他的眼神却比紫木槿更加悲恸。
良久,夕阳终于开口,却是下令道:“来人!”
蛮奴和肥球随即进舱。
“把她送回底舱。”夕阳冷然下令道。
“我原来以为,我就算死在海盗手里,也曾还有一位叫夕阳的朋友,但是现在看来,我根本就不认识他。”紫木槿被押出船长室前,紧紧抓起夕阳的面具,绝望地告诉他道。
夕阳直到紫木槿被带走很久后,才抬起目光,深深看着被紫木槿捏得扭曲不堪的银质面具,抬手抚过她留下的血渍,冰冷的手指瞬间感受到这鲜红的温度,剑眉紧皱,薄唇紧抿,表情就像透过窗口吹进来的海风一样苦涩。
紫木槿再度被丢进阴冷的底舱,这一次,紫木槿感到了绝望。
本来有夕阳,就算是死,也不觉得黄泉路上孤单得凄凉,然而现在看来,自己不过是在海盗王手里被把玩了一回,还以为找到了同病相怜的安慰。即使夕阳冷漠、骄傲还极易生气,然而紫木槿不曾期待他可怕。
怀疑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般认命地落魄。
他无声承认的时候,表情还是桀骜不驯,但是在紫木槿看来,这等表情充满了嘲讽。
紫木槿不怕死,只是不喜欢被这样玩弄。
落寞着的时候,底舱顶部夹板上忽然慢慢下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