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听到这里,心才稍微安定了些,涣散的目光也终于明亮了几分,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杜玉笙也坐在后座,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视线却一直落在荣音手腕的玉镯上。
将冬儿送回余家班,段寒霆和荣音也跟着下了车,到了北平便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了,不用再靠杜老板保驾护航。
摇下车窗,荣音热情地招呼杜老板“来家里喝杯热茶吧”,段寒霆也附和了一声。
杜玉笙笑道,“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叨扰了。改日等令尊回来,我去段公馆讨茶喝。”
段寒霆点头,道“恭候大驾”,便挥手道别了。
余师傅迎出来之时,车队刚走,他只看到了个车尾巴,车里坐的是谁压根不知,见荣音和段寒霆满身是血,便知道出了事。
荣音和段寒霆之所以先回余家班,就是怕一身是血地回到家,又要引起轩然大波,干脆先在这里换身衣服,洗干净了再回段公馆。
将身子泡进热水里,总算是驱除了几分寒意,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荣音将整个头都泡了进去,足足闷了好一会儿,被段寒霆捞出来,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呼吸着,拧眉道:“你跟这儿练闭气呢?”
她摇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她觉得自己像是刚从冰窟窿里被救过来的,表皮是热乎了,可一颗心还像是沉浸在冰冻的世界,冷得哆嗦。
段寒霆看着她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和嘴唇,岂能不知她的感受,他捧起她的脸,轻声道,“别怕,都过去了。”
他忘不了她救他的那一刻,是多么的奋不顾身,又是多么的孤注一掷,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耗在了那一刻。
以前他只知她性格倔强、刚硬,却从不知道在生死关头她能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想到这里,段寒霆突然失笑,对上荣音不明所以的眼神,他道:“我觉得,夫人有做女杀手的潜质,可以着重培养一下。”
荣音呆滞了一瞬,继而转化为怨念,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打趣我。”
段寒霆“嘶”了一声,荣音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捶在了他的伤口上,赶紧心疼地给他捏捏。
想起今天的事情她就后怕,拧着眉问道,“今天那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会是阎三吗?”
“在回去的路上阻截我们,就算不是阎三,也和他逃不了干系。”
段寒霆脸色沉下来,他的敌人不少,尤其是天津地界上,颖军有可能,波文有可能,阎三有可能,荣家和文家的人也有可能。
“今天幸亏有杜老板相助,不然我们肯定凶多吉少。”
荣音给他捏着肩膀,满怀愧色地看着段寒霆,“相公,躲在车里看着你在外面单打独斗的感觉太不好了,我再也不想经历这么一次了。”
段寒霆摸摸她的脸,笑着安慰她,“我怎么会是单打独斗,今天若没有夫人关键时刻的出手,为夫我早已命丧黄泉了。”
“不许你说那四个字。”
荣音一个常年见惯生死的医生,第一次对死亡这么忌讳和敏.感。
她捂着段寒霆的嘴,一脸坚定地看着他,“则诚,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咱们树敌太多,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取你我夫妻的性命,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更不想成为你的包袱,起码在危险关头,我无需躲藏,可以与你并肩作战,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段寒霆深深地看着她,被最后那十个字震撼到了。
良久,他才舒展开笑容,摸着她的脑袋道,“你可想好了,做我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荣音目光一亮,“你答应教我了?”
“嗯。”
段寒霆状似无奈道,“以后咱俩的命都拴在一起了,与其让别人来教,不如我亲自教来的稳妥。”
荣音扑进他的怀里,傲娇道,“放心,我这个徒弟,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