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音涩涩道:“可为什么心里就是别扭着呢,好像有根筋一直在绞着,我想把它捋平,想让它就这么过去,可就是做不到。”
韩夫人听着,十分理解,“我懂你的感受,女人这辈子,哪个没经历过这个呢。你干爹年轻那会儿,招的蜂引的蝶,可比则诚要多太多了。”
荣音愣愣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韩夫人,“什么?干爹也……”
“你以为呢,真当他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成?”
韩夫人想起曾经的那些烂事,嘴角也抿出一个略带嘲讽的苦笑,“男人啊,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揣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专门叫女人伤心的。他们不把三心二意当回事,甚至觉得那是独属于男人的魅力。我和你干爹,年轻那会儿,也是爱的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当时我爹嫌弃他混混出身,不肯让我嫁给他,可女人一旦被爱情冲昏了脑,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我不惜私奔也要跟他在一起,从一个锦衣玉食、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沦落到了贫民窟,着实过了一段艰苦日子。”
“但那个时候,苦归苦,也是难得的甜蜜。他眼里只有我,我眼里只有他。”
韩夫人追忆往昔,忍不住话就多了起来,“我爹妻妾众多,我从小就烦透了那种大家族的生活,就想跟晓煜他爹过寻常夫妻,普通平凡的日子,可他有自己的野心,后来也打出了一片天地。男人有钱就变坏,我当时最担心的,就是他会背叛我,后来果然被我当场抓住,一个小妖精坐在他大.腿上喝酒……”
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韩夫人还是气得变色,“那画面,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荣音听着,又想起段寒霆和邓诗雯在会所包厢里的一幕,脸色也跟着白了几分,没想到韩夫人跟她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那,后来呢?”
韩夫人慢慢缓了口气,“后来……我闹啊,闹得鸡犬不宁,要跟他分手,连休书我都写好了。他不肯,愣是拖了我整整一年,每次都找借口,拖着拖着,我就有了晓煜。他就开始哄我,说什么当时只是逢场作戏的屁话,其实我那时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有了孩子后心思也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这事就过去了。”
荣音听着,也悠悠叹了口气,女人都是最硬心软的动物,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总会为了孩子妥协。
“阿音,这么多年,我总结出来一个道理,不一定对,但说给你听听。”
韩夫人见荣音点头,便劝她,“我和你婆婆,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子,你婆婆刚烈,我性子则比较绵软,所以她离了,我没离。其实离不离婚,都没有对错,不离不一定不好,离了也不一定幸福。在婚姻里,不要太耿耿于怀,女人最重要的是难得糊涂,其实这就是一道坎儿,眼睛一闭就过去了,不必矫情。”
荣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是劝她放下,别跟自己拧着,拧下去,难受的是自己。
她自嘲一笑,“我以前没这么矫情,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愈发矫情了。”
记得刚嫁给段寒霆那会儿,她甚至没想过他会对她死心塌地,一心一意,还想着帮他纳妾来着,结果现在人家还没发生什么,她就受不了了。
韩夫人轻轻一笑,“你啊,这是恃宠而骄,被则诚惯出来的。”
荣音也跟着一笑,或许吧。
“聊什么呢?”
韩晓煜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走过来,拿起一块西瓜跟猪八戒似的吭哧吭哧地吃起来,睨荣音一眼,“怎么着?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想离婚?”
他连发三声夺命问,韩夫人轻拍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西瓜都堵不上你的嘴!”
韩晓煜把西瓜皮放到盘子里,轻哼一声,“你说你,当初早跟了我多好,不就没现在这些破事了?”
韩夫人踢他一脚,“这孩子,越说越不像话了……”
荣音怔了怔,看着韩晓煜一脸愤愤的模样,忽而笑道:“现在也不晚啊,要不要试试?”
她挑了挑眉,反倒将韩晓煜惊着了,一口瓜呛在嗓子眼里,重重地咳嗽起来。
“瞧你这点出息……”
韩夫人不厚道地笑起来,对荣音道:“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给他找个媳妇了,省得他整天想东想西的。你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姑娘。”
“没问题。”
荣音二话不说地应下来,看着瞪大眼睛的韩晓煜,满脸的幸灾乐祸,“我找个厉害点的,好好管管他这个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