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干什么来着?”
段寒霆怔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荣音是嫌弃他来晚了,也提晚了,她是在跟他撒娇吗?
然而下一秒,荣音就冷冷地刺了他一句,“你觉得可能吗?”
哗啦!
一瓢冷水就这样当头浇下,段寒霆全身都冰冷了下来,触到荣音冷冰冰的眼神,他顿时有种被冷刀子扎到心头的感觉,如同石化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我……”
“你当我是什么,一个宠物娃娃吗?你想要了我就得陪着你,不想要了随手就可以丢开。”
荣音冷声道:“离婚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这一步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离婚是多大的事?天大的事!不管你当初究竟是因为什么跟我离婚,你伤了我的心,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得知真相的时候,我有想过要跟你复婚,可你并没有同意,那现在又说这些干什么?”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又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跟他争吵,往一旁走去。
段寒霆追上去,从后面抱住她,“音音,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荣音挣了两下,没挣开,她又气又怒,冷冷地笑了一声,“你有什么错?你段少帅风-流倜傥,别说离婚,就算真的抛妻弃子,也多的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一个劲儿地往你身上扑,什么时候都不缺媳妇,又何必过来找我这么一个糟糠之妻?暗杀令已撤,我对你没有价值了。”
“你这叫什么话!”
段寒霆急了,掰过她的脸,“什么抛妻弃子,什么糟糠之妻,什么没有价值,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我对你的心是怎样的,我有多么爱你,你一点也不清楚吗?”
“可你还是丢下了我不是吗?”
荣音眼圈通红,哽咽了下,“在你最危险的时候,你想的不是与我携手共度,而是将我远远地抛出去,你不让我待在你身边,却让另外一个女人待在你身边。我都糊涂了,我们不才是夫妻吗?慕容妍算什么,她凭什么替我挡枪子?在你心里,我又算什么?”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在段寒霆耳朵里,就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尖上割啊割啊割,割的血肉模糊,烂成一团,他这才知道心痛是什么滋味,也才知道,让自己的女人伤心是什么滋味。
他的喉咙里像是突然卡上了一根鱼刺,足足张了两次嘴,才艰难地发出声音:“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此生挚爱,唯一至宝。我那么爱我们的女儿,可她在我心里,也比不上你的分量重。所以啊音音,永远不要质疑你在我心目中的分量,因为爱你,我才不要你受到一丝伤害。我要你活下去,我要你长命百岁,我要你带着我的这份爱,好好抚养我们的女儿,看着她长大。”
眼泪从荣音的眼眶里滑落下来,她发酸的鼻子开始发疼,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他的模样。
喉咙梗了又梗,“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跟我复婚了?因为暗杀令解除了吗?”
“不。”
段寒霆眼眶里水雾迷蒙,他轻吸了一口气,才收住眼泪不让它掉出来,“暗杀令虽然解除了,可我的身边依然不安全,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地盯着我,除了南京那边的人,还有俄方、日方的间谍暗探,都潜入奉天,甚至悬赏十万大洋求我的头颅,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横死街头。”
“呸呸呸!说什么呢!”荣音登时变了脸色,捂上他的嘴。
感觉到她对他本能的关心,段寒霆心顿时像注入了一股暖流,脸也漫上笑意,他拿下她的手,“音音,我身边从来不平安,以后的形势,只会更加严峻。战争一触即发,我这次来上海,就是想在打仗之前,能够见你和慈儿一面,仗一旦打起来,就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何时了。”
他轻叹一口气,吻了吻她的手,“我的心也很矛盾,理智告诉我,你留在上海是最好的选择,我也不应该跟你复婚,现在的你是自由的,可一旦复了婚,你的身上又会背负着许多责任;可是情感上,我又完全不受控制,我想和你在一起,想陪伴慈儿长大,我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和和美美地过生活,不管生活再难,形势再严峻,我们都不离不弃,我想喊你一声夫人。”
荣音静静地听着他的话,他很少有这么感性,这么婆妈的时候,可她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话太多了是不是?”
段寒霆自嘲地笑了一声,“总之,复不复婚在你,我就在奉天等着你,段公馆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是段家的二少奶奶,段家的女主人,段寒霆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