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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条花蛇扑腾着,蛇信嘶嘶。江落站在水洼旁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张开双手,朝着水洼仰倒了下去。

风吹起他的头发,下一刻,江落摔进了柔软的床铺之中。

意料之中。

江落蹭了蹭柔软顺滑的真丝枕头,嘴角翘起。幻境而已,他不睁开眼不就行了?

只要不看,不信,把这一切当做云烟,那么这场幻境就对江落起不了任何作用。

相反,如果去攻击,去害怕,才会踏入恶鬼布下的圈套。

江落反复提醒着自己无视一切。

下一刻,他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攥上了他的脚踝。

江落没有半点波动,只当做这只手不存在。

但又有几只鬼手伸出,束缚住了江落的双手双脚。让黑发青年如同献祭一般呈大字型地躺在床上,这感觉有些不对。

江落眼皮跳了数下,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他的床旁两侧伸出了数百只青白鬼手。鬼手就像是等待着他睁眼一般,在江落呼吸一滞时,齐齐摸上了江落,从头到脚将黑发青年捂得严严实实,唯独露出了一双眼睛。

最后一只手从天而降,缓缓靠近江落眼睛,江落听到了一声来自池尤的轻笑,我这么善良,又怎么忍心惩罚我的爱人。

他悠悠道: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给你一次找到我的机会。

千百只的鬼手里,你猜一猜哪一个是我的手?

是这个,一只鬼手轻佻地从江落的腰间滑动,还是这个。

另外一只冷气森森的手缓缓拂过了江落的大腿。

巨大的床铺上,黑发青年被千百只鬼手抱住,牢牢锁在床上。鬼手下的青年奋力挣扎了下,却没有多少作用。

这画面恐怖而惊悚,只剩下几缕黑发在鬼手之下垂落在床边。一只又一只手抓着江落身上的衣服,浴袍都被团得成了一堆废布。

操你妈的,江落艰难地从指缝中骂着,池尤。

江落的后颈被人惩罚性的掐了一下,池尤道:不要说脏话。

夜色渐深,陆有一和死鬼没在叶寻的房间里待多久,先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叶寻一直在等着张枫回来,他给小粉擦了一遍遍的毛,等小粉干了后,张枫终于回来了。

听到门声响起,叶寻就朝外看去,但看清楚张枫之后,他的瞳孔倏地紧缩。

回来了?同宿舍的另外一个人打招呼道,张枫,下大雨天,你跑哪里去了?

张枫声音带笑,我出门走了走,淋了一身雨,我先洗个澡。

他脚步轻松地走到柜子前找换洗衣服,嘴里还唱着《下一站,偶像》的主题曲。

张枫和之前完全变了一副样子,身上藏着的压抑、恐慌和狰狞全都消失不见。他好像解决了一件烦心事一样,心情是谁都能看出来的好。

叶寻的鼻尖缓缓浮现出了一层虚汗。

拿好衣服的张枫转身走向浴室,发现叶寻在看着他后,转头看向叶寻,对待叶寻的态度也没有了先前的敌意和尖锐,反而很和气地道:叶楠,你看我干什么?

难道我脸上沾了东西?他抬头摸了摸脸。

叶楠是叶寻的假名。

叶寻咽了咽口水,寒意从脊背窜上去。

张枫的那张脸上,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皮肤光滑细腻,没有痘印,没有凹陷凸起。

也没有了五官。

赫然是一张无脸面孔。

但张枫和舍友却没有察觉出来不对。

张枫拿起了一个镜子,缺失五官的面孔凑近镜子,喃喃道:没有脏东西啊。

他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仔细地摸过没有五官的脸。叶寻的头皮缓慢发麻了起来。他努力稳住表情,看着张枫放下镜子进了浴室。

等张枫关上门之后,叶寻才呼出一口浊气。他走到趴在桌边学习的舍友身边,低声,张枫是不是发烧了,他的眼睛有些红。

有吗?舍友愣愣地反问,他不是和上午一模一样吗?我没看到他眼睛红了啊。

叶寻在原地站了一会,摇摇头,退回了床上抱住了小粉,拿出手机给江落他们发消息。

但一条消息还没发出去,门声又被敲响了。

叶寻一顿,抱着小粉靠近门,正要打开门的时候又停住,收回了手,谁?

浴室里的张枫听到声音,提高声音道:叶楠,是谁啊?

过了一会,他又道: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不在。

叶寻想,张枫大概是怕别人来问他上午录制时,他因为被张橙指着说身边有鬼,差点和张橙打起来的事。

叶寻道:好。

舍友戴上了耳机,专心地写着歌词,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响着,这道敲门声好像敲在了叶寻的心上。叶寻抿抿唇,搬来了一个椅子,从门上方的玻璃口往外谨慎地探出一双眼睛。

他的动作小心,位置隐蔽,不仅不会被人发现,还可以从高往下地看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正沉默地敲着门,叶寻只能看到他的发旋和后脑勺。这个人看起来让他隐约觉得熟悉。

他刚刚这样想完,这个人就突然抬起了头,和叶寻对上了眼睛。

他僵硬地笑了,露出一张属于张枫的脸,我忘了带钥匙,可以给我,开个门吗?

第64章

叶寻:

外面有着张枫脸孔的人歪了歪头,又问了一遍,可以,给我开门吗?

叶寻回头往浴室内看了一眼。

浴室里的人影晃动着,张枫唱歌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里面有一个张枫,门外有一个张枫。

哪个是真的?

如果门外的是真的张枫,那正在洗澡的人是谁?

如果洗澡的人是真的,那这个人又是谁。

叶寻脑子空白一瞬,仔细打量了外面的人。

至少看起来,有脸的张枫比无脸的张枫更像是一个人。

叶寻犹豫了一下,从椅子上下来,手放在了门把上。

正要打开门时,他突然低头看了看门锁。

无脸张枫进来的时候只是随手关上了门,并没有锁上。只要将门把拧开就能进来,这么简单的事,门外的张枫为什么一定要他打开门?

叶寻神色一凝,忽而放下了手。

他想起了一件事。

有人会把棺材或者死人躺过的木材加以改造,做成家具再卖给别人。这样的家具会形成祟或者是煞,它们被困在家具内,想要出来,则需要人的同意。因此,它们便会拍着柜门引起人类的注意,如果人类主动打开了家具,就相当于给了祟和煞一个通行令,它们就可以逃离家具,为非作歹。

门外的张枫虽然不是祟或者煞,但他显然也不是人。

屋内是练习生长期居住的地方,住的还是四个男性,阳气充足。门外的人让叶寻来给他开门,分明也是忌惮阳气,想要从叶寻嘴里要一个通行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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