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瑧无暇跟她解释:“快,快帮我把婚纱藏一藏。”
她的腰身比定制时又瘦了半寸,为了保证婚礼上能呈现出最佳效果,设计师专门跟了过来,方便在她试纱时进行最后的修改。
婚纱改完放在她的房间,暂时还没来得及拿回去。
顾予橙一梗,边过去帮她藏起婚纱,边忍不住问道:“这么久了,你还没给段总看过你的主纱?”
“嗯。”傅北瑧点头,她站远几步,确认这个角度哪怕段时衍进来,也不会看到婚纱露出的哪怕一个小边角,才放心过去给他开门,“我要把我们的firstlook保留到婚礼当天进行。”
那么长时间她都忍住了,总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吧。
顾予橙佩服地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房门一打开,她就极有眼力见地溜了出去,将空间还给了这对即将举行婚礼的小夫妻。
段时衍看了眼她房间落地窗前拉上的帘子和后面明显蓬起的一块,他勾了勾唇,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低声问她:“去现场看过了吗,有没有觉得要改的地方。”
傅北瑧摇头,负责他们婚礼的策划知道这次是他们团队在京市上层圈子进一步打响名头的好机会,对待细节的把握只怕比她这个新娘还用心,哪怕是她也挑不出丁点的毛病。
她摸摸他手上突起的指骨,忽然想到什么,眯起眼睛揪住他的领带,凶巴巴地向他提出要求:“明天是单身夜,你的朋友我不管,但你,绝对不许多喝酒,也不许做任何少儿不宜的事情!”
她知道有些人会在婚前派对上玩得很开,但她可不想看到婚礼上出现一个醉醺醺的新郎。
段时衍笑了笑,低头亲亲她的唇:“放心,我有数。”
傅北瑧轻哼一声,勉强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至于少儿不宜的事……”他话说到一半顿住,手指绕过她的发丝,漫不经意地在她耳边道,“这种事,我只想和谁做,你不清楚吗?”
傅北瑧:“……”
大意了。
她看她就该让策划把婚礼现场布置成全场黄色,才比较符合某个人的气质。
婚礼将近,收到邀请函的客人们也陆陆续续到达了庄园。
婚前的派对是一早定好的,男宾和女宾各一边,彼此互不打扰,女客这边,今晚傅北瑧是绝对的主角,哪怕有些人心里再怎么酸她,也不会当着这个时候说出来惹了段傅两家的眼。
“北瑧,你的婚礼办得也太别致了吧,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看得我好羡慕哦。”
“就是啊瑧瑧,我男朋友刚跟我求婚,也不知道等我办婚礼的时候,能不能办得跟你一样好。”
“没想到瑧瑧你会这么早结婚,我本来还想以后约你当伴娘的,现在是没这机会了。”
“没办法啊,”傅北瑧坐在人群中莞尔一笑,她假意不满地道,“本来我也不想那么早嫁的,但我家那位非急着想早点娶我,没办法,我拗不过他,只好点头答应了。”
身边坐着的小姐妹们:“……”
淦!您就是传说中的凡尔赛鼻祖吧!!
明天就是婚礼,第二天还要早起做造型,为了保证她明天一整天都能保持在最佳状态,虽然看身边的塑料姐妹变脸很有意思,但傅北瑧还是不打算留她们太久,只有一个跟她最要好的顾予橙晚上多喝了两杯香槟,酒意上头抱着她的胳膊死活不肯撒手。
“瑧瑧,想不到,嗝……想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要结婚了,你、你结婚以后,我还会是你最重要的好朋友吗?”
“当然了。”傅北瑧和她靠着脑袋,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结不结婚,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顾予橙嘿嘿一笑,她重重地点头:“嗯!好朋友!”
“不过还好啊,你是因为感情好才结婚的,段总他又那么喜欢你,所以,你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顾予橙打了个酒嗝,“不像我,沈铎那个狗东西,睁眼瞎,他就一点也不喜欢我!”
她往傅北瑧颈窝里埋了埋,鼻息里带着哭腔:“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沈铎是顾予橙联姻后的合法丈夫,她跟顾予橙关系好,与沈铎平时的接触却不多。
但傅北瑧回忆了一下从前和沈铎的几次见面,觉得顾予橙口中的这句“不喜欢”,有必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顾予橙虽然有些醉意,但到底还惦记着明天是傅北瑧的婚礼,不想在她这里打扰了她休息,固执地站起身就想摸回自己的房间,傅北瑧放心不下她,硬把她按在沙发上,用她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让沈铎过来接人。
沈铎过来敲门时,顾予橙已经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礼貌地颔首和傅北瑧道过谢,才走到沙发边,俯身叫了声顾予橙的名字。
见她没有反应,才弯腰将她抱起。
“沈先生,请等一等。”
在沈铎即将踏出这间房门时,傅北瑧忽然出声叫住他。
“予橙的性格,有时候或许并不是那么善于表达,她虽然平时都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但也不是真的就那么没心没肺,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你能和她坐下好好聊一聊。”
沈铎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跟他说出这些话。
“谢谢,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说了句:“还有,也谢谢予橙身边,有你这样的朋友。”
送走了顾予橙,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
夜晚的钟声滴滴答答地往前走着,傅北瑧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快快入睡,然而即使她已经循环数了第八遍一百只羊,似乎仍没有起到一丝该起的作用。
她翻身打开床头灯,暖黄的光晕照在描红绣金的被面上,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似乎都在告诉她同一件事实
明天的婚礼,她担任的角色,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宾客,而是婚礼上的主角。
白天的时候还没有觉出什么,一到了夜晚,紧张感仿佛雨季的潮水翻涌而至。
她实在起不了睡意,只好伸长手指摸到放在床边的手机。